她已經來到侯府三個月了,可直到現在她還是對袁秀熙的死毫無所悉。袁秀熙是怎麼死的?竟竟葬在何處?
為什麼沒有人敢提起她的事?南宮縱又對袁秀熙做了什麼?
突然,桑靜感覺到周圍有道視線盯著她,警覺的回過頭,差點叫出聲來。
不知什麼時候,南宮縱進來了,人就站在她身後。
他像鬼一樣沒聲沒息,房裡的燭火微微晃動,映在他毫無表情的臉上,實在有夠驚悚。
看見她一臉驚嚇的表情,南宮縱的唇角勾起一抹難得的笑意,讓桑靜有點毛。
「我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他低聲道,「嚇到你了?」
「侯爺總是一身黑衣,神出鬼沒又不出聲的嚇人,這是樂趣嗎?」她沒好氣地說。
可惡,她到現在還驚魂未定,心跳得厲害。
南宮縱眼底有一抹得意,但旋即就發現她臉頰上的淚痕。
「你在哭?」
她先是一愣,然後急忙轉過頭,抹去臉上的淚。
「想家?」
她搖頭,「不是。」
「在侯府的日子不舒心嗎?」他又問。
不舒心嗎?不,她跟南宮毅在一起的時候不知道有多開心呢!
「不是。」
他微微皺起眉頭,「那你哭什麼?」
「我哭,是因為小少爺,」她站起身,「他剛才喊著娘親,神情哀傷,我見了心裡難過,就跟著哭了。」
南宮縱沒說話,他冷著一張俊美的臉,眼裡覷不見一絲情緒。
「侯爺,」她小心翼翼地問:「小少爺一定很想娘親吧?他可曾……」
「想有何用?」他打斷了她,表情有著一抹悲哀及懊惱,「那個女人是個無情的娘親。」
聞言,桑靜一驚。那個女人指的是秀熙姊嗎?無情又是怎麼一回事?
她所認識的秀熙姊明明溫柔善良,絕不是個無情的女人,那為何南宮縱會這麼說?
一早,桑靜遍尋不著南宮毅的身影,正焦急時,忽見他自遠遠的地方奔來,而後面追趕著他的竟是羅雨懷,後頭還跟著她的丫鬟喜兒。
「你別跑!站住!」羅雨懷氣急敗壞地在後頭叫罵。
「桑靜,救我!」南宮毅看見她,彷彿看見救世主般朝她狂奔而來,縱身撲進她懷裡。
她一把將他抱住,疑惑的看看他,再看向追來的羅雨懷。
羅雨懷臉上有著藏不住的憤怒,精緻的臉龐頓時有些猙獰。「又是你?」
「懷姨娘,發生什麼事了?」桑靜問。
「你這個姆姊是怎麼做的?為什麼不看好他?!」羅雨懷將手一攤,掌心裡是一隻斷頭的玉菩薩。
她一震,「這是……」
「這是我娘給我隨身佩戴的玉菩薩,他卻把它弄斷了!」羅雨懷怒瞪著躲在她懷中的南宮毅。
桑靜看著南宮毅,神情嚴肅地問:「小少爺,真的是你弄斷的?」
他揪著臉,「我、我不是故意的……」
「還說不是故意?」羅雨懷氣怒地道:「你已經不是第一次溜進我房間亂動我的東西了!」
「懷姨娘,我相信小少爺絕對不是故意要弄壞你的玉菩薩的。」桑靜試著安撫盛怒的羅雨懷。
「不是故意的?」氣不能發在南宮毅身上,羅雨懷便遷怒於她,「你這個卑賤的奴婢,你懂什麼?你知道他有多壞嗎?」
「懷姨娘,」既然玉菩薩真是南宮毅弄壞的,桑靜也沒什麼好說,只能低頭認錯,向她賠罪,「請你息怒,小少爺還小,難免調皮,請你原諒他。」說著,她輕拉南宮毅一下,「小少爺,快跟懷姨娘賠不是。」
南宮毅看了羅雨懷一眼,扭頭抱著桑靜,「我不要,誰教她壞。」
「你還說我壞?你這個沒娘教的小鬼!」羅雨懷氣到口無遮攔。
第2章(2)
桑靜一聽,神情一凝,「懷姨娘,請你收回這句話。」
羅雨懷瞪大眼,「什麼?」
「小少爺犯錯是事實,但自幼失去娘親呵護不是他的錯,你不該拿這個來傷害他。」桑靜義正詞嚴地道。
羅雨懷羞惱的瞪著她,「你這是在教訓我嗎?」
「如果小少爺犯錯是因為沒娘教,家教不好,那麼說出這種話的你,家教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
桑靜話未說完,羅雨懷已經一巴掌打在她臉頰上,她被打得耳鳴又眼花,好半晌回不了神。
南宮毅見最喜歡的桑靜被打,又氣又急地大叫,「你為什麼打桑靜?你是壞人!」
羅雨懷一把抓住他的手,兩隻眼睛惡狠狠的瞪著他,「你不乖,她就代你受過,要是你以後再敢惹我,我就打死她!」說完,她扭頭就走。
「桑靜……」羅雨懷一走,南宮毅便抱著桑靜,眼裡含著淚,他驚嚇且自責,桑靜是因為他才挨打的。
桑靜溫柔的笑視著他,「我沒事。」她蹲下來,輕捧著他的臉,「小少爺,弄壞或是搶奪別人寶貴的東西是不對的,你知道嗎?」
「我……」南宮毅咬咬唇,「我知道。」
「很好。」她一笑,「答應我,以後不能再隨便跑到懷姨娘那裡去。」
他點點頭,看著她紅紅的臉頰,「是不是很疼?」
她淡笑,「是有點,但不礙事。」
南宮毅伸出手輕輕的揉著她的臉頰,一臉歉疚。旋即,他不知想起什麼,眼底迸出兩道興奮的光。
「桑靜,你放心,懷姨娘很快就會不見。」
她一怔,「不見?」
「要是她對我不好,就會像繡姨娘還有蓮姨娘一樣不見。」
「蓮姨娘跟繡姨娘?」她從不知道這兩個女人的存在,也沒聽過,她們是誰?所謂的不見指又是何意?
「蓮姨娘跟繡姨娘不見以後,懷姨娘才來的。」他續道:「父親說她要是對我不好,也會不見。」
桑靜的腦袋轟的一聲,被他的這番話炸得她頓時失神。她的腦袋空白了一會兒,才慢慢恢復意識。顯然的,在羅雨懷之前,南宮縱除了妻子袁秀熙外還有兩名侍妾,而她們都消失了。
她想起法國作家夏爾.佩羅所寫的故事——《藍鬍子》,心想南宮縱該不是有什麼恐怖的癖好吧?若真是如此,袁秀熙就不是病死,而是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