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哥!」微喘著氣的錢思兒臉上寫著滿滿的焦急,忙不迭的開口,「你別誤會,我能解釋——」
莫村微揚起手,制止了她,「別解釋了,莫大哥全都看得明明白白!我只在乎朱少爺對你好,願意給你個名分便成。」
名分?!她瞪大了眼。此生早打定主意不嫁人了,現在要什麼名分?!
她搖著頭,「莫大哥,我看你真的誤會了,我與朱少爺——」
「看你這慌張的模樣,難道……」莫村突然抽出腰間的大刀,直往朱曦的脖子而去,「他這公子哥不願給你個名分?看我一刀殺了他!」
錢思兒倒抽了一口氣,擋到了朱曦的面前,一張俏臉慘白,「莫大哥,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與朱少爺沒有關係,你別——」
「閉嘴!」莫村厲聲一斥,直視著朱曝道:「我只問你一句,元寶,你娶是不娶?」
朱曦得要非常努力克制才不至於大笑出聲,他對從暗處現身的唐傲南使了個眼色,這個時候可別來「忠心護主」,不然就毀了一場好戲了。
唐傲南輕佻了下眉,緩緩的收起手中的劍,靜靜的又隱身回到黑暗之中。
他嘴角噙著笑意,沒想到除了自己以外,還會有人為了少爺的愛情獻上一己之力。
他是為了彌補自己當初將金烏一箭射下的過失,同時協助金烏渡過重重情關、獲得真愛,這是他的任務,也是他的債。然而這個莫村沒有這層關係卻願意助少爺一臂之力,想來不只是為了思兒小姐,也是被少爺天生的魅力與霸氣所懾服,相信他能給思兒小姐幸福吧。化身為唐傲南的后羿欣慰的想著。
第8章(2)
未回答莫村,朱曦斂下眼,看著焦急的錢思兒,輕聲問:「你嫁是不嫁?」
她眼神複雜,心中天人交戰,但見那把大刀在月光之下閃著駭人的光芒……
「嫁、我嫁就是了。」先過了這一關,要莫大哥把刀放下再說。
朱曦揚了下嘴角,「話是你說的,不能反悔。」
得到想要的答案,莫村終於把刀放下,錢思兒連忙盯著朱曦看,確定他沒事,才鬆了好大的一口氣。
他對著莫村感激一笑。這回倒真欠了他一次!
「這門親事,我絕不同意!」黎三娘白著一張臉。
「但奶奶已經首肯了。」朱曦已經先問過朱老夫人,她疼愛錢思兒的心眾人都看得明白,孫子跟恩人的後代結親,她更是樂觀其成。
黎三娘聞言,難掩震驚,幾乎要暈過去。
原本靜靜在一旁的朱語芙,連忙放下手上的刺繡,走到娘親身旁,「娘,別激動,其實思兒姐姐人很好,跟大哥很般配,不如你先聽大哥怎麼說。」
「我不聽!」黎三娘搖著頭,紅了眼,眼淚掉了下來,「我年輕喪夫,就這麼一個兒子,一生全部指望都在他身上,怎麼可以允許他娶個會剋夫的女子進門!」
「那相士之言不可信。」朱曦反駭。
「但娘的心頭就是有疙瘩。」她低泣著說,「我不許——除非我死,不然我不許!」
就知道要娶元寶最難的就是讓他娘親首肯,原以為只要奶奶同意,娘親也不好再說什麼,卻沒料到她的反應依然堅決。
「這世上女子何其多,你何苦一定要個剋夫的女子?」
「娘,我從小到大就分不清方向,不明就裡就只懂得往西走,我是個死心眼的人,此生就只認一個方向,對人自然也是一樣。」他語氣堅定,「要嘛就是不愛,要愛的話,就是愛到底!我不在乎流言也不在乎剋夫,此生只要元寶!」
黎三娘忍不住放聲大哭。
朱語芙安撫著娘親,一雙眼無奈的看著兄長。她對爹的印象不多,從小就是哥哥照顧著她,她敬他、愛他,從不反駁他,這一次縱使他與娘親意見相左,她也支持他,只是——
「給娘一些時間,你與思兒姐姐的親事,不如等王爺來了再說。」她夫君從過年送她回娘家之後,便忙與京裡大臣議事,這一忙就忙了數月,只來了家書,說近日會前來接她返回王府,或許有他說情,娘親可以心平氣和的談論兄長的婚事。
「縱使王爺來,我要娶元寶的心也不會改變!」
「你真要活活氣死我嗎?娶個不祥的女子進門,外人都說她懂狐媚之術,我還以為是胡言亂語,現在想來,還真有幾分可信,你跟你的奶奶全被迷得失了心神、理智!芙兒!」她急切地拉著一旁的女兒,「立刻去叫錢思兒滾出朱府,我不要再見到她!」
「娘,你別這樣。」朱語芙無奈的在一旁安撫,「錢家可對咱們有恩。」
「縱使有恩,收留她們這些時日也該還完了吧!更別提還收留了那些粗魯的工匠、漆匠……」黎三娘一把推開了女兒的手,「你不去是嗎?無妨,我自個兒去跟她說個清楚!」
她才起身,就見到錢思兒扶著林悠一臉蒼白的站在大門處,身後還跟著臉上寫著不安的雙胞胎。
朱曦見了,下意識皺了下眉,上前伸手要拉住錢思兒,她卻一閃而過。
他的下巴倏地緊繃,「你聽到了什麼?」
「該聽的。」她抬起頭,擠出一抹笑,無奈的看著他,「都聽到了。」
她眼底的愁緒牽動他的思緒,他忍住氣,低語道:「話別往心裡去,娘親那邊我會——」
「不。」錢思兒搖頭打斷了他的話,刻意不去看他臉上壓抑的憤怒,「你娘說的有理,縱使有再大的恩情,這些日子朱家為錢家所做的一切,也已經足夠,我們會盡快離開。」
他冷下了臉,「別胡鬧了!」
她幽幽一笑,「只怕朱府上下,認定胡鬧的人是你才對。」
朱曦不可置信的瞪著她。他一心為她,但若她只知一味閃躲,他又要如何堅持下去?
「娘。」錢思兒低下頭,不敢看他盛怒的神情,只能輕聲道:「我們走吧。」
林悠紅了眼,拍了拍女兒的手背,怎忍心看女兒受委屈,她微走向前,「朱夫人,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