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錢如意咕噥著,「我也不是說元寶姐姐像外人說的,勾引了朱少爺,還因為人家得罪她,所以惡毒的放火,我只是好奇他們倆的關係。元寶姐姐可以連命都不要的捨身救朱少爺,這次元寶姐姐出手相救,外頭不也有人說,其實元寶姐姐並沒有那麼壞,只是命不好而已。」
「你管外頭的人說什麼。」錢吉祥不悅的回嘴,「不管好的不好的,都跟咱們沒關係!二姐夫回四川時,還不停的叨念著說,錢莊不如別做了,開門做生意何苦賠上清清白白的名聲,他要咱們全都搬到他那裡去重新生活。原本不懂二姐夫在說啥,但現在我明白了,元寶姐姐,我們走吧!別再留在這烏煙瘴氣的地方。」
到四川去……錢思兒心中思索這個可能性。一把火燒了一切,爺爺、奶奶的心血沒了,重建也失去了意義,原本想留在這裡,至少能幫著朱家重建家業,但她現在這個樣子,不單使不上力、幫不了忙,還只會徒增困擾。
「去四川也好。」她喃喃自語的說,「這些流言蜚語就不會再繞著朱曦轉了,他年紀不小,該討房媳婦了。」她看著兩個妹妹,「姐姐知道你們心儀朱少爺,只是現在……」
「元寶姐姐,只要你喜歡,我跟吉祥不會跟你搶的,而且——」錢如意的嘴一撇,「當初要不是吉祥說想嫁給朱少爺,我也不知道有朱曦這號人物。」
「我也是聽來替咱們做衣服的繡娘說起的。」錢吉祥也嘟起了嘴,不是很情願的承認,「所以就隨口提一下,誰知道如意就說將來要嫁他,明明就是我先聽到這個人的,為什麼是她嫁?所以我才吵著要嫁他……其實我沒那麼喜歡他。」
看著眼前兩張心虛的俏臉,錢思兒失笑的搖頭,伸出手,拍了拍兩人,「已經不小了,若到了四川,真得叫二姐夫給你們找門好親事,嫁人之後,可不能再如此孩子氣了。」
「元寶姐姐呢?」錢如意抬頭看她,「到了四川,也可以找門好親事吧?」
她沒有答腔,將視線重新落在遠方。
流言縱使再難聽,不論褒或眨——等她走了之後,自然消失於無形,朱曦可以恢復以往的平靜生活。至於她的以後,她暫時不願多想。
「唐總管。」一看到唐傲南走近,錢吉祥、錢如意立刻起身,有禮的輕喚了一聲。
「兩位小姐。」他微微一笑,指著跟在身後的下人,「思兒小姐該用藥了。」
「有勞。」錢思兒微坐直身子。
錢吉祥看到身後的下人端上湯藥,立刻上前,小心翼翼的端了過來。
「元寶姐姐。」
錢思兒接過手,這藥苦,但她還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完。
「最近。」她將空了的湯碗交給一旁的下人,才輕聲開了口,「府裡出了什麼事嗎?」
唐傲南坐在下人搬來的矮凳上,輕佻了下眉,「不知思兒小姐指的是?」
「府裡出入多了些帶著兵器的人馬。」錢思兒索性挑明了說。
「這事啊。」他瞄了瞄立在一旁的錢吉祥與錢如意,「兩位小姐說的?」
兩人雙雙一驚。她們可不知這事兒不能說!
「兩位小姐莫要驚慌。」他安撫一笑,「小的沒有責怪兩位的意思,只是思兒小姐有傷在身,原不想惹你煩心。」
「不讓我知道?」錢思兒柔柔的問,「該是你家少爺交代的吧?」
「少爺也是關心。」
「他還真是自欺欺人得徹底。」她一歎,對朱曦全心關照她的身心感受覺得感動,卻又覺得他真傻。
「外頭出了什麼事嗎?」
「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不過是王爺這幾天要來接王妃回府。」唐傲南替她診脈,靜了一會兒,才繼續說:「有貴客到,守備自然森嚴了些。」
「只是如此單純?」她壓根不相信這說法。
他一笑,收回了自己的手,「思兒小姐心底有話,還是去問少爺吧。」
「你明知他不會老實說。」
唐傲南聳了聳肩。她和少爺的事,他很識趣的不多過問。
「若你不說,我不逼你,只是我的腿——總可以老實告訴我,我真的還要半年才能走?」
他點頭,「半年很快就過去了。」
「但我的情況等不了半年。」她美目掃了他一眼,「我二姐希望我帶著娘親和妹妹們去四川。」
他歎了口氣,「思兒小姐,你又想出難題給我。」
「近期內就得啟程。」她對他的為難視而不見,自顧自的說:「我的身子……
沒問題吧?」
唐傲南意味深長的看著她,「我認為思兒小姐不該貿然離開。」
「不該……」錢思兒低聲重複,「這是因為我的身子不允許,還是因為你顧念朱曦?」
唐傲南沉默了。
他的沉默已經給了她答案,「我近期啟程。」她忽略襲上心頭的失落,做下了決定。
他輕搖著頭,「王爺這幾日就到,等他到了之後,你再向少爺開口吧。」
「王爺是他的妹婿,與我沒有關係,我沒必要非等到他人來。」
「思兒小姐,凡事——」他的聲音因為看到主子出現而隱去。
「在談什麼?」朱曦注意到亭子裡的人都因為他的到來而神色有異。
「沒談什麼。」唐傲南搖頭。
「是啊。」錢吉祥拉著錢如意起身,「娘親還在等著我們,我們先回去了。」
朱曦冷冷的看著雙胞胎有些匆忙的離開,又將視線轉向貼身總管,「你該不會也有事要忙吧?」
「少爺真是冰雪聰明。」他站起身,「我確實要去探望一下老夫人,你也知道老人家最近——」
「去吧。」不想多聽廢話,朱曦打斷了他的叨絮。
唐傲南離去前,對錢思兒使了個眼色,要她凡事三思。
她斂下眼眸,沒有多做回應。
「還好嗎?」等唐傲南一走,朱曦就坐到她的身旁,握住了她的手。
錢思兒輕輕的抽回自己的手。
她的態度令他皺起了眉頭,「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