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語芙停下了腳步,笑著轉頭看她,「還有什麼事嗎?」
錢思兒沒說話,只是輕招了下手。
她一笑,要往回走,但手臂卻被丫鬟緊緊捉住,她的心一驚,瞪視著丫鬟。
「放肆!鬆開手!」
丫鬟的眼神一冷,沒有鬆開,瞪了錢思兒一眼,手一抬,便往朱語芙的頸側一擊,她的身軀立刻軟了下來,倒在地上,失了知覺。
「你做什麼?」錢思兒大吼,欲起身,但是腳卻使不上力,她苦惱的看著眼前這一幕,「來人啊!來人——」
丫鬟抽出腰際的匕首,飛快的走向她,手一揮就要劃過她的咽喉。
錢思兒驚駭的一閃,整個人摔在地上,銳利的匕首割落了她一縷髮絲。一個抬頭,只見匕首往她這兒落下,她無法動作,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朱曦的身影如鷹般掠過閃到了她的面前,手一揮,把那丫鬟打得退了一大步。
看到他,錢思兒驚恐的喘了一大口氣。
他一把將她抱入懷中,轉頭看著唐傲南一把捉住了那個丫鬟。
魏海丹帶著士兵急急的趕了過來,看到倒在地上的妻子,心中一驚,大步向前扶起了她。
「語芙!」他心焦的輕喚。
朱語芙眨眨眼,感到肩頸有些刺痛,「王爺?」
他的臉上寫著關懷與擔憂,看到她睜開眼,原本僵硬的臉部線條放鬆了。
「先別說話。」他立刻要婢女上前照料,如疾箭般飛快的趕至朱曦身旁,不過當一面對被唐傲南捉住的丫鬟時,他的臉色陡然一僵,「公主?!靖國公主,你不是在貴州嗎?」
被捉住的靖國公主神情一寒,冷冷一哼,道:「既然被你捉了,要殺要剮就隨你!」
魏海丹滿是不解,「我出兵貴州,殺了左都督,留了你一命,你為何還要傷害我的妻子?」
「你殺了我夫君!」她瞪著他,「饒我一命又如何?我該對你感激得涕泗縱橫嗎?」
他垂下的目光閃過一絲內疚,但隨即隱去,「左都督叛亂,縱使貴為駙馬,也是殺無赦,太子是念在舊情,所以才特許饒你一命,你確實該感激。」
「說是叛亂,不過就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你擁三皇兄為太子,駙馬擁五皇兄為太子,就因駙馬是五皇兄的人,所以你們才趕盡殺絕!」
關於這點,魏海丹無話可說,只問:「在我府裡的古井下毒的人是你?」
「不是我。」她的神情很冷,「是我的人。我駙馬用心帶人,不少忠臣跟隨著他,你一輩子就等著,總會有人替他報仇,但我不殺你,我會毀了她一家。」
她直指著一臉蒼白的朱語芙,又說:「讓你嘗嘗失去所愛的椎心之痛!」
魏海丹向來斯文的神情變得冷肅,正因為王府裡死了不少下人,所以他才當機立斷的將妻子送回朱府,卻沒料到會把災難也帶到了朱家。
「原來在巷子裡要殺的人真是我。」朱曦將錢思兒放回椅上,轉身面對著靖國公主。
靖國公主冷冷的看著他,「你的財力使得魏海丹從一個已經沒落的王爺庶子得以改頭換面,成了個領兵帶隊的大將軍,甚至殺了我夫君,說到底,我夫君的死全都是因你而起!」
朱曦嘲諷的微揚了下嘴角,「公主來自貴州,難怪懂得四川唐門之毒,欲置我於死地,燒我朱家大道,果然最毒婦人心。」
「這全是你自找的!」她失控的大吼,「你們殺了我的駙馬!我與他結髮,雖多年未所出,他從未嫌棄,待我如同珍寶,你們卻毀了我的幸福!」
他深吸了口氣,收回放在靖國公主身上的視線,看向魏海丹,「王爺打算如何處置?」
「大哥。」他目光平穩的回視他,老實說:「我在貴州,已饒過她一次。」
他微斂下眼,明白了魏海丹的言下之意,是公主只有死路一條。
朱曦點了下頭,「那就由著你吧。」
他轉身,抱起了錢思兒,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
「我們回屋子去,瞧你臉色真差,先歇會兒。」
錢思兒拉著他的衣襟,眼含秋水,輕搖著頭。
他輕輕一挑眉,低聲道:「這事兒你別管。」
「公主也只是個可憐人。」若今日異地而處,有人傷害了他,她也難保不會窮極一生都要取那人性命來賠。
朱曦低頭望著她,看見她眸底的祈求,輕歎了口氣,頭也不回的說:「王爺,不如就饒公主一命,終生囚禁吧。放消息出去,若她那些忠心護主的僕從敢妄動,就殺了他們的主子。」
「我知道了。」魏海丹也認為這是個好安排,可免去不少隱憂,「多謝大哥提醒。」
「少爺又一次對惡人仁慈。」唐傲南懶懶的說。
朱曦微轉過身,沒好氣的掃了他一眼。
「別在這種時候嘲弄我,幫王爺將靖國公主處置後,就把人給我帶過來。」
唐傲南的神色一正,「是。」
錢思兒隱約知道朱曦口中的「人」指的是何方神聖。但她還是不懂,縱使找到了相士又如何?很多事早就已經注定,做得再多也是徒然無功罷了。
「少爺。」唐傲南站在門外,看著斜臥在太師椅上的他,「人到了。」
朱曦坐直身子,將手中的帳冊給放下,目光看向房裡的錢思兒。
她半臥在床頭,目光與他相接。
他對她微揚了下嘴角,隨即移開視線,看向唐傲南,「將人帶上來。」
「是。」他立刻轉身離開。
朱曦走至床旁,伸手輕撫著她的臉。
錢思兒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看著他,「沒有用的。」
他微皺起眉頭,「你知道來人是誰?」
「語芙告訴我了。」她斂下眼,「沒用的。」
「我不許你這麼說。」朱曦彎腰輕吻一下她,便伸手將床簾放下。好不容易才找到當年那個招搖撞騙的相士,他非得解開她心中的結不可。
沒多久,一名相士被唐傲南領進門,滿臉的畏懼。
當年被朱曦下令不得再進城裡一步,他可是拚命的遵守著,沒料到卻又被朱曦派來的人給抓進了朱府,他的心揣測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