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如蘭盯得目訾欲裂,胸腔內的心臟鑽疼得幾乎要絞爛了。
一個是她戀慕至深卻連影子也摸不到邊的翩翩美郎冠玉侯,一個卻是她恨得巴不得狠狠踩成腳底泥的賤人……
「小賤人,孽種!」容如蘭指尖掐得掌心出血,身子搖搖晃晃。
「夫人?」貼身侍女心一咯登,忙扶住了她,焦慮地低喚,「夫人,這辰光大人差不多也要下朝了,咱們先回——」
「滾開!」容如蘭再壓抑不住重重甩開了侍女,怒氣沖沖地尖聲叫罵,隨即瘋魔了般不顧一切地衝到對街去。
可她甚至還近不得冠玉侯兩人的身前,就被殺氣騰騰的侯府護衛橫刀攔了下來。
「大膽!」
容如蘭大驚,臉色煞白地止住腳步,吞了吞口水,怒恨昏頭的腦子總算恢復了一絲清醒。
計環琅冷冷地凝視著她,卻下意識保護地將懷裡的容如花抱得更緊,對於聞聲扭動著想鑽出頭來掙扎下地的小人兒,他好氣又好笑地安撫著輕拍她的腦袋瓜,低聲道:「沒你的事,別髒了眼。」
容如花小臉被迫埋在他強壯溫暖胸膛前,又急又惱又害羞,氣呼呼地張開小嘴咬了他胸肌一記!
——光天化日放開我啦!
計環琅被咬得心神一蕩,強健的胸肌在綾衫下抽跳了下,下身某個……咳,也激動得幾乎勃發賁張,花了好大力氣才總算勉強按捺下來。
「等會兒哥哥讓你咬個夠,現在聽話,乖。」他低下頭湊近容如花耳邊,沙啞曖昧低語。
容如花渾身發燙,簡直快紅成了煮熟的蝦子一般,偏又不敢再鬧,免得這個無下限的阿琅哥哥等會兒當真逼她……逼她咬……含……
她只好自暴自棄地把頭往他懷裡鑽,假裝自己什麼都沒聽見什麼都不知道,人也不在現場哈哈哈……唉。
容如蘭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們這對狗男女,不,是容如花這個小婊子,淫蕩無恥地死纏在冠玉侯懷裡不下來。
憑什麼?這個賤人憑的什麼?
儘管恨不得衝上前抓爛了這小婊子的臉,容如蘭還是死命忍下滿滿叫囂的不甘妒忌和怒火,掐著嗓子嬌聲親暱地喚道:「這不是九妹妹嗎?」
容如花一陣寒毛直豎,給噁心的,計環瑣卻以為她是害怕,心疼得手臂牢牢護得更緊,眼底竄過一抹怒氣。
「鄭指揮使夫人有事嗎?」
容如蘭癡迷地望著他漂亮得不似凡人的臉龐,對他那抹不耐煩視若無睹,滿心滿腦都是歡喜……
他跟我說話了,他還看著我……
容如蘭含羞帶怯地扶了扶髮際邊的花簪,身子軟了大半,柔柔弱弱地屈身款款一福。「如蘭見過侯爺。」
他頓時手很癢——想狠狠彈走臭蟲的那種癢,正要冷面甩臉走人,卻感覺到懷裡的小九因為緊張偎得自己更近,她溫熱的氣息透衣而入,彷彿直沁入他胸肌底,撩撥得他越發硬了。
計環琅鳳眼一彎,嘴角愉悅地揚起,索性抱著寶貝兒站在這兒不走了,甚至噓寒問暖起來。
「你是小九的姊姊,便是本侯的妻姊,無須多禮了。」
他這話一出,容如蘭恨得幾乎嗆出一口血來,臉色都漲紅了。
容如花則是在他懷裡憋笑。
「侯爺說笑了。」容如蘭臉一陣紅一陣白,終究捨不得怒而拂袖離去,做了好幾次深呼吸後改為幽幽怨怨地輕歎。「您眼裡只有九妹妹,哪裡還見得到妾身呢?」
計環琅眼神一冷。
就連容如花嘴角的笑容也收斂了,諷刺而不悅地暗暗哼了聲。
有夫之婦,當街勾搭,這算什麼?
「鄭指揮使夫人慎言。」他結實的腰際肌肉被重重掐了一把,雖然不疼,卻也令他倒抽了口氣,這小東西膽兒肥了啊,不怕待會兒被他收拾得嬌啼不止了?
容如蘭眼巴巴看著他美麗鳳眼裡蕩漾著一抹春色,氣恨地尖聲道:「侯爺!九妹妹青天白晝行為下賤地巴在您身上,全無半點矜持又恬不知恥,她都做得,如何妾身連幾句話都說不得了?」
「她是我的人,你又是什麼東西?」他嗤地笑問。
容如蘭臉蛋漲得血紅又復慘白,身子搖搖欲墜。「侯爺您、您怎麼能這樣說我?我乃是堂堂平慶伯嫡女,身份高貴,難道還比不上這個小婦養的賤人嗎?」
「閉嘴!」他眸底殺氣乍起。
容如蘭膽顫了顫,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在他銳利的目光下,只覺渾身止不住地發寒。
容如花無聲歎了口氣,掙扎著下地,在計環琅小心翼翼的攙扶下站穩了,神情平靜地看著容如蘭。
「三姊姊,小九不是存心不和你見禮,只是我的腳方才不小心拐著了,侯爺才抱著我下馬車的。」
「你……」容如蘭滿眼血紅,妒恨深深噬心。
自嫁後日子種種不順心和對冠玉侯的求而不得,又親眼見到這個向來被她視為骯髒阿物兒的庶女竟被他溫柔寵溺地捧在手掌心上,容如蘭腦中嗡地一聲,像有什麼霎時崩斷,想也不想地高高揚起手——
計環琅眸光冰冷刺骨,護摟著容如花後退一步,目光一閃,身旁的武裝護衛們殺氣迸射地扣緊劍柄,即將閃電出鞘……
「賤婦住手!」一聲驚怒暴吼響起。
計環琅冷笑了笑,閒閒道:「鄭指揮使倒來得真及時。」
一名魁梧中年人腰繫佩劍匆匆趕至,想也不想地將容如蘭一把扯了往後頭一扔,丟進了嚇呆了的侍女們懷裡,隨即單膝跪下,雙手抱拳,歉意深深地道:「卑職管教賤內不力,請侯爺恕罪!」
「指揮使言重了。」計環琅臉上似笑非笑。「令夫人是豐郡王的『小妻妹』,有容側妃頂著,指揮使就是想管教也管教不得,這點本侯是明白的。」
鄭指揮使臉都綠了,惱羞成怒又無言相駁,只得回頭惡狠狠地對恍惚呆滯的容如蘭低吼道:「還嫌不夠丟人嗎?還不快滾回府去!」
容如蘭打了個冷顫,彷彿像從噩夢中驚醒般,滿眼畏懼又恨又怕,嘴巴囁嚅了什麼,可下一瞬已經被侍女們死命連拖帶哄地拉上馬車急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