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侯爺貌美愛如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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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頁

 

  可是美人哥哥真的不見了,他就像是她自己幻生出來最美好的夢一般,在天亮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又剩下她一個了。

  經過此事,容如花消沉了很久,就算再苦也依舊整天樂呵呵的小臉變得有些恍惚呆滯,有時候還會摸摸自己的頭頂,想像著還被一隻修長好看的溫暖手掌拍撫著……

  她採了很多榆錢葉、車輪菜,自己面前放一堆,空空的石榻上放一堆,好像那兒還膝坐著一個如玉美少年,正嫌惡卻又認命地一口口嚼吃掉。

  容如花把粗糙的老葉都歸到自己前頭這堆,默默地一邊吃,一邊眼眶紅紅。

  「……老掉的野菜真的好苦啊!」她歎氣喃喃。

  在計環琅離去的第十一日,那個凶巴巴的師太回來了。

  她又被揪回福元庵繼續她名為祈福實則奴役的日子,胡媽媽還是動不動就打罵她,靜前師太還是會想方設法塞點新鮮的胡餅給她,她也還是會努力想辦法苦中作樂,每天不忘對著映在大缸水面的自己笑一個。

  「小九不要哭,等長大就好了。」她看著水面浮光倒映中消了奶瞟的小臉,打氣道,「我很快很快就長大了,然後什麼都會好起來的。」

  只是容如花常常會在胡媽媽打完她以後,把紅腫痛楚的小手藏在懷裡,偷偷跑到後山一線天無極洞裡,蜷縮在石榻的角落,咬著下唇強憋著、忍著,想像自己正緊緊挨著美人哥哥,感覺到他的溫暖,聞到他乾淨好聞的氣息。

  她就這樣一天一天踏過苦熬歲月……

  半個月後的清晨,胡媽媽忽然踹開房門,一把將她從床榻上拖了下來。

  「媽媽?」容如花迅速清醒過來,渾圓杏眼裡閃過一絲驚懼。

  胡媽媽不懷好意地看著她,笑得令人發顫。「小九姑子,時辰不早,你也該上路了。」

  上、上什麼路?

  她小臉發白,拚命吞口水,討好地擠出笑來。「媽媽,是、是我起晚了,我這就去幫您端洗腳水。」

  胡媽媽面相嚴肅刻薄,身形卻是膀大腰圓,隨手一抓就將她像小雞崽般摶著往外拖去,容如花本能地掙扎起來,結結巴巴求饒。

  「媽媽,您、您別生氣,是小九錯了,小九統統改了……您饒了,饒了我一回吧……」

  「小九姑子,老奴是要送你去個好地兒。」胡媽媽想到只要今日一過,她就能回那繁花似錦的富貴伯府去,再也不用形同流放似的在這破尼姑庵裡熬日子,不禁喜上眉梢,笑得好不得意。「看在相處一場的份上,老奴勸你一句——這人哪,是爭不過命的。」

  「媽——嗚——」

  容如花被胡媽媽用塊乾硬的胡餅牢牢塞住了嘴,硬生生拖出了房門往荒僻後山方向去,庵堂大殿那頭正是早課念禪時分,梵音佛唱悠悠而來,她卻一步步被帶向煉獄……

  她的身子在羊腸小徑上被磨得衣衫破碎傷痕纍纍,就這樣被拖到了後山孤高的山崖上。

  不要……求求你不要……

  容如花滿眼淚水拚命搖頭,嘴裡嗚嗚哀求著。

  胡媽媽眼裡弒血的興奮殺氣越發濃重,大手抓得牢牢的,只待再一尺之距就能了結此事、回京覆命,從此之後便能成為伯夫人身邊最為信重的心腹,家中兩個小子也有了好前程。

  「怪就怪你自己投錯了胎……」她陰惻惻地笑了。

  最後求生的本能還是戰勝了骨子裡對胡媽媽的滿滿畏懼,容如花開始死命掙扎亂踢起來,胡媽媽萬萬沒想到這個平時任打任罵的小庶女居然敢反抗自己,一時反應不及被她踢中了肚子,疼得手一鬆——

  容如花顧不得地上石礫磨破了掌心,連滾帶爬地拔腿想逃!

  「小賤人你敢?」胡媽媽驚怒交加,怒呸了聲,凶狠至極地追了上去,狠狠抓住了她瘦小胳膊,揚手重重將她劈摑在地。「就跟你那個下賤的姨娘一樣欠收拾,老娘今兒不剮了你就不姓胡!」

  她小小身子癱跌在地,腦際嗡嗡然劇痛,滿口腥鹹血迸流,滿滿的恐懼和被逼到絕處的憤怒絕望卻在這一瞬爆發了——

  「不准你罵我姨娘!」

  胡媽媽低頭看著這滿眼腥紅如小獸的仇恨森冷目光,不覺打了個寒顫,回過神後勃然大怒。「信不信老娘挖出你這雙眼珠子?呸!真當自己還是伯府矜貴的小姑子,不過是個爛貨生的孽種!要不是伯夫人心慈賞你幾口飯吃,你早該跟你那賤貨姨娘一起死了了事。」

  伯夫人……嫡母……對,她還有嫡母……

  嫡母雖然平素對她不冷不熱,可一定也不會允許府裡下人這樣迫害她的!

  「你難道不怕母親知道了,會重重打罰你嗎?」容如花顫抖著叫喊,泛著血絲的杏眼掠過一絲希望火苗。

  「死到臨頭還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誰,」胡媽媽大笑了起來,嘲弄輕蔑地道,「果然是上不了檯面的庶女,你姨娘就是死在夫人手裡,她又怎麼會給你這小孽種活路走?」

  容如花霎時呆住了,狼狽的小臉血色全無。

  「誰叫你們母女礙了夫人的眼?賤人也敢貪圖伯府的富貴,活該落得這樣屍骨無存的好下場。」胡媽媽不屑地道。

  「是母親……害死我姨娘……為、為什麼?」她低不可聞地喃喃,慘白的嘴唇哆嗦著。「父親……父親一定不知道……我、我要告訴父親……」

  「夫人弄死的小妾多了去了,伯爺又何嘗放在心上過?」胡媽媽嗤地一聲,滿眼惡意地笑了。「不過就是些新鮮好顏色的玩物罷了,死了一個再添置幾個便是,你還真當你和你那賤貨姨娘是伯爺的心頭寶不成?伯爺要真拿你這庶女當一回事,又怎麼會由著夫人把你發落到這山庵裡自生自滅?」

  容如花渾圓杏眼裡的神采瞬間寂如死灰,恍若失去了所有生機的寶石珠子,消瘦的身軀僵麻著,彷彿連呼吸都停止了。

  溫柔嬌美,笑起來像是有春天在眼角眉梢,會唱著好聽的曲子哄小九睡覺,會將小九擁在懷裡輕輕拍撫,說自己是她和爹爹的心肝寶兒的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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