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如此戮力以赴,又行事沉穩,再聽了他對開發城南的想法及計劃後,曾經對此有所疑慮的人都對他感到佩服,並願意給予完全的信任及幫助。
於是,穆家麵館一帶的舊店舖開始進行拆除。
拆建工程相當耗費人力及物料,因此,不只許多工匠及雜役有了工作,就連買賣物料的人都有了生意。
李牧跟周子寧原本因為同時喜歡穆熙春而互看不順眼,如今卻因為同時在孫不凡手底下學習而漸漸不再那麼厭惡對方。
知道饕餮京城分館終於開工,並預計一年後峻工,許多人都前來應徵廚子、跑堂及掌櫃的工作。
必須面對客人的工作,孫不凡聘用的都是男人;但洗碗打掃的工作,他則將名額全數留給女人,尤其是家境貧窮的寡婦跟孤女優先錄用。
他每天在外奔走忙碌,四處拜訪各路賢達,開拓人脈,回到李鳳翔宅邸時,大抵都過了用膳時分。
看他沒日沒夜的忙,穆熙春才發現他真是個工作狂人。一忙起來,恐怕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
怕他又鬧胃疼,她每天中午都另外煮了他的分,然後替他送飯。
這日中午,她先為爹娘備了午膳之後,便出門前往城南。
城南穆家麵館舊址的對面空屋,是孫不凡的臨時籌備處,他每天都在這裡與各個工頭開會並商討進度。
穆熙春抵達時,正巧看見一名女子從籌備處走出來,她對那名女子一點都不陌生,因為她便是之前孫不凡受傷時,與柳朝曦一起來探望他的露兒。
為免與露兒照面,她先往旁邊避開,待露兒離去後才出來。
走進屋裡,只見孫不凡還伏案審視著饕餮京城分館初步修改過的設置圖,她目光一瞥,看見一旁擱著一隻精美的食箱。
看來,除了她,還有別的女人關心著他的肚皮呢。
女人的眼裡是容不下一粒沙的,看見那食箱,她突然一惱,轉身就想離開。
「小春?」這時,孫不凡抬起眼來,發現正要離去的她。
穆熙春停下腳步,沒有回過頭看他。她想,她此時的表情一定糟透了吧?
她使什麼性子?又吃哪門子的醋呢?孫不凡對她是有口頭上的承諾,可她卻還不是他的誰。
既沒名亦沒實的,她哪能管他什麼?又怎能阻止別的女人對他獻慇勤?
「你幹嘛?不是給我送飯來嗎?」孫不凡看著她手上提著籃子,知道她是來給自己送飯的。
她背對著他,「看來我晚了一步。」
孫不凡微怔,這才發現一旁擺著的食箱,正要解釋,卻聽她哀怨的問著……
「是露兒姑娘給你送來的吧?」
聽她這麼說,他知道她看見露兒了。
「是啊。」他誠實以告,「是柳老闆要她送來的。」
「既然是人家的好意,你就吃了吧。」穆熙春咬了咬唇,「我先回去了。」
見她邁開步伐就要走,孫不凡急忙站起,自案後繞了出來,快步趕上她。
「小春。」他一把拉住她的手,可她卻不願轉頭看他。
他知道她生氣了、吃醋了,可他一點都不覺得她無理取鬧或莫名其妙,反倒感到開心又高興。
原來,她比他以為的還要在乎他。
「你生氣?」他問。
「沒有。」她斬釘截鐵地否認。
「沒有?」他一笑,抓著她的肩膀,將她扳了過來。
看她蹙著眉頭,唇瓣緊抿,兩眼還閃著幽怨的淚光,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掐著她的鼻尖,「你亂吃什麼醋啊?」
她羞惱的撥開他的手,「誰吃醋?」
「還不承認?都快哭了呢。」他逗著她。
她沒好氣的推他一把,「你胡說,我才沒有!」說著,她轉身又要走。
孫不凡卻自她身後將她一把環抱住,她霎時一驚,羞急的掙扎著。
「你幹嘛?快放開我,要是被看見了多丟臉?!」她一手抓著籃子,根本掰不開他的手。
「呵,誰不知道你跟我是一對?」他的語氣有點無賴。
穆熙春滿臉漲紅,心跳加速,不是因為他抱著她,而是擔心隨時有人進來會撞見這一幕。
「孫不凡,我還是未嫁的閨女,你這樣……」
「原來你是在提醒我呀。」他一笑,將她的身子扳向自己。
「你急的話,我們可以先在京城成親,再回慶春城向我爹娘稟報。」
「什……」知道自己又被他捉弄了,她又羞又氣,「快放開我啦!」
「你害臊?」他笑睇著她,「哈哈哈,你這樣子真是可愛。」
「你……啊?!」
他冷不防地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一記,穆熙春愣住,兩隻眼睛圓瞪著。
孫不凡深深注視著她,收起譫笑,一本正經道:「別亂吃飛醋了,我的心跟胃早就都被你抓住了。」
迎上他專注而熾熱的目光,她心頭狂震。
「孫不凡,你這人實在……」
「那是柳老闆的一番心意,我怎麼好駁了人家的好意呢?」他蹙眉笑歎,「若你不開心,往後不管誰送東西來,我都退回去便是。」
什麼?他說得好像她是個不講理的悍婦……不過,她剛才確實是動了氣。
「算了。」稍稍冷靜下來,她也覺得自己反應過度,「那是人家的一片心意,若你拒絕,那多傷感情。」
「我寧可傷了別人的感情,也不想傷了你。」他勾起她的臉,細細端詳著,情深愛熾盡在眼底。
正要一親芳澤,忽聽門口傳來乾咳的聲音——
穆熙春驚羞不已,一把便推開了孫不凡。
兩人往門口看去,只見金慶站在那兒。
「金慶該死,打擾孫公子跟穆姑娘了。」他憋著笑,正經八百的說。
孫不凡一派坦然,不以為意,「金慶,有事嗎?」
「我家主人要我來接兩位前往衙門,那縱火及教唆的犯人全逮到了。」
「咦?!」兩人同時驚呼。
他們感到驚訝的不是衙門逮到嫌犯,而是來通報這消息的為何不是衙門,而是李鳳翔的小廝?
孫不凡微頓,隱隱意識到什麼,雖覺驚疑,卻又並非是完全料想不到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