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好躲的?百里熙並未見過她的真容,他隱藏得很深,她也不遑多讓呀,沒什麼好怕的。
她緩緩抬起臉,轉頭看向眾人。
在火光下,其他人得以窺見她的真容,驚艷的神情在眾人臉上顯現,她因為中蠱的關係,臉色有些蒼白,加上火光照耀,反倒增添一抹令人動容的病弱美,恨不得上前好好疼惜她一番。
百里熙亦覺驚艷,但他畢竟自幼生長在宮中,宮中不缺美人,眼神轉瞬間又恢復淡然。
瞧見眾人那赤裸裸的盯視,丹淮清心下不悅,不由分說,立刻將她整個人抱起來。
對於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巫沐琴措手不及,由於雙腿離地,她下意識用雙手扶住他的肩頸,防止自己掉下去。
這姓丹的搞什麼啊?她擰眉瞪向他。
「她受傷了,可有大夫?」丹淮清問向百里熙。
百里熙立刻轉頭對一旁的手下吩咐。「立刻去找香大夫來為丹夫人治傷。」
丹夫人三個字一出口,丹淮清和巫沐琴皆是一怔,兩人立刻不約而同的開口——
「她不是我的夫人。」
「我不是他的夫人。」
話一出口,所有人都怔住了,包括百里熙。眾人的目光全落在丹淮清摟抱她的動作上,不是夫人卻把人家抱得那麼緊,而且那動作分明就是告訴別人這是他的女人。
「我是他表妹。」巫沐琴趕緊補了一句,而這次她的聲音十分清晰地傳進百里熙的耳朵裡,令他為之一怔。
而丹淮清也看向她,她相信丹淮清不會戳破她,這時只有說兩人是表兄妹關係才合理,不然他這樣抱著她,成什麼樣子?
她瞥了百里熙一眼,赫然發現他的目光正直直盯著自己,不由得心頭咯登一聲。
她怎麼忘了,若自己能認出他的聲音,他當然也是啊。
她趕緊低下臉央求。「表哥,我不舒服,想休息。」
這時候改變聲音也遲了,不但百里熙會懷疑,連丹淮清也會跟著疑心,反正她現在不是木兒的容貌,百里熙不會認出她的。
也虧得她運氣好,竟然陰錯陽差的先得知他真正的身份,去幫人修繕房屋一個月?呵呵——多好笑,相公騙了她,她也把他騙得團團轉,他倆是半斤八兩,她暗自苦笑,一顆心像被人狠狠捏住一般難受,所幸這失神的模樣剛好符合她中蠱的樣子,所以丹淮清也沒疑心,只當她是中蠱才難受。
百里熙命人為他們清出另一間房,丹淮清抱她進屋,將她放在榻上,神情嚴肅地問她。
「這蠱毒可治?」
巫沐琴點點頭。「可以。」
丹淮清一聽,暗暗鬆了口氣,緊接著又問:「如何治?」
「不知。」
「不知?你既然懂得把蠱毒轉移到自己身上,又怎會不知?」他有些急。
她只是剛好知道這種蠱毒的轉移之法而已,而且她現在心情真的很差,不想應付任何人,只想自己一人靜一靜。若非武功被封了,她恨不得馬上離開,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
想到這裡,她忽然靈機一動,故意道:「我內力被你制住,無法運氣,如何治?所以我不知。」
她說這話時,也不抱持他會相信自己的希望,他若是這麼好商量,她也不會被困在這裡。
哪料想他聽了,立即伸指朝她胸口點了幾處,巫沐琴感到胸口疼痛,不一會兒,那窒悶的疼痛消解了,忽感氣血通暢,是丹淮清解除了對她內力的禁制。
她訝異地看向他,這一路上,不管她如何說服他,他都不為所動,也不肯解她穴道,現在卻二話不說就相信了她的話。
「現在可以治了吧,要不要我運功傳送內力助你?」
他一臉比她還擔心的樣子,不禁令她詫異,看來患難當前,這人還挺有良心的,不枉費她為他挨了這麼一次。
她之所以不怕噬心蠱,是因為她的體質陰寒,她所練的捻花功可以克住噬心蠱的侵蝕,不會那麼快發作,換作別人,大概三天內就死了,而她可以撐三個月。
治蠱是鷹護法巫挽香的拿手絕活,百里熙既然是太子,司徒然必然也在附近,司徒然在,挽香師姊肯定也在,她怕什麼?
說人人到,這時敲門聲響起,門外的元傑領著一名女大夫進門,拱手對巫沐琴說道:「丹姑娘,奉我家主子之命,帶這位香大夫來為你醫治。」
巫沐琴看到師姊時,差點沒笑出來,瞧,她的運氣多好,香大夫就是巫挽香,她這個師姊居然扮起大夫來了。
兩人一打照面,皆很有默契地裝不熟。
巫沐琴客氣道:「有勞香大夫了。」
巫挽香微微一笑。「不敢。」
元傑對丹淮清說:「丹大俠,咱們主子有請。」
丹淮清沉吟,他擔心巫沐琴,不肯現在離去,巫沐琴看出他想拒絕,在他出口前先截了話。
「你去吧,女人治療的時候,男人在可不方便。」
她話中的暗喻令丹淮清一怔,突然想到什麼,表情不自在地轉開。
「好吧,我去一趟,很快就回來了。」
第7章(2)
丹淮清跟著元傑出了房門,巫挽香把門帶上,落了閂,立刻轉身走向她,劈頭就問:「怪了,你不是與他在鬥法嗎?怎麼搞在一起了?」
瞧師姊臉上那曖昧好奇的表情,巫沐琴不用猜也知道師姊想到哪兒去了。
「什麼搞在一起,我跟他可是清白的。」
「清白?那『丹表妹』又是怎麼回事?」
巫沐琴橫她一眼。「『香大夫』又是怎麼回事?」
「司徒然中蠱,我在幫他醫治。」
「呵,那同心蠱不就是你下的?」
「是啊,所以只能由我來醫治,不然他哪可能答應讓我跟。」
「原來如此。」巫沐琴恍悟點頭,師姊這一招的確妙。「你的司徒將軍呢?」
她在百里熙身邊並未看到他。
「太子讓他去召集兵馬。」
「你沒跟去?」
「這是軍事機密,太子和他都不讓我跟,為了不讓他們起疑,我只好乖乖待著。」說到這兒還大歎了口氣,一臉的不甘心,接著又神采奕奕地問她:「你呢?哪兒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