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早已備妥,還請陰姑娘更衣吧。」
陰奢好無言又好無奈,但既然上了賊船,一時是脫不了身的,她只得乖乖更衣,只是她不明白,那傢伙說她是客人,為何又讓她穿上大禧宮女的宮裝?
帶著這樣的疑惑,陰奢讓宮女領著來到宣揚殿,驀魏已經坐在膳桌前等著她了,桌上佈置了十來道精緻的菜餚,而他臉上有著不耐煩。
「你們女人換個衣服可真久,本宮餓死了!」
她不回話,心想著又不是她讓他等的,況且這頓飯也是他強迫她過來吃的。
「陰姑娘上前去吧,殿下等您很久了。」草萬金上前來催促,他已改口,對她用了敬語。
陰奢聽了點頭,想說驀魏既然告訴晴惠姑姑自己是客不是奴,草公公也對她客氣有加,那她便當自己是客,大方的坐到驀魏的對面。
「你為什麼坐在那裡?」驀魏突然喝道。
她嚇得馬上又站了起來。「不坐在這裡,要坐哪裡?」
「陰姑娘,您得坐到殿下身邊,這樣才方便伺候殿下用膳。」草萬金趕緊過來提醒。
陰奢蹙起眉頭,覺得不對勁。「伺候用膳?」不是一起用膳嗎?
瞧她那糊塗樣,驀魏冷笑後解釋,「本宮是吩咐你過來陪膳沒錯,但可不是讓你自個兒舒心的吃,你得先服侍完本宮才能動筷,這麼說好了,不是只有伺候用膳這件事,只要本宮吩咐的,你都必須親力親為,在本宮面前你是奴,但在這宮裡你可當自己是客。」
這下她總算明白為何要換上大禧宮女的服飾了,盡避他召告東宮上下自己是客,但她還是他專屬的奴,說來說去,他仍在整她!
「還不過來!」驀魏等著享受她的伺候。說不出為什麼,從她踏進東宮之後,他的心情就異常的好,自從自己十六歲那年親自領兵大敗鳴陸大軍後,很少有人或事教他雀躍了,可這丫頭總能讓他感覺到興奮,這麼神奇的事他怎能不探究個徹底?所以說,報復她那巴掌的事早已不重要,他也沒放在心上了,他現在對她感興趣的是別的事。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陰奢忍著氣坐到驀魏身邊,草萬金動作利落的立即將碗筷送上去,她夾了塊牛肉放入驀魏的碗裡,又舀了碗湯擱在驀魏面前。
驀魏微笑著將牛肉放進嘴裡,雖說御膳房準備的菜餚都是照他的喜好做的,平常也常吃,但今日吃起來就是特別的美味。
見他吃得津津有味,她只當他胃口好,可是在草萬金眼中這可真是奇了,主子向來挑食,就算愛吃的料理不過吃個幾口就會膩,沒想到這頓主子倒是吃得歡快,吃的量比平常多一倍。
「聽說你是從國賓府私逃時被草萬金逮住的?」驀魏邊喝著湯,邊瞧著正仔細替他剔魚刺的她,淡淡的問道。
陰奢剔魚刺的手一頓,楞了一下才抬起頭望向他,老實承認,「沒錯,當時奴婢正要離開。」在來大禧的途中這傢伙一直盯著她,時時找她麻煩,她根本找不到機會逃跑,到了禧京終於能擺脫他的監視,當然得趁著陰煙不注意時趕緊離開,哪知才剛踏出國賓府就遇到來抓她的草公公,人算不如天算,沒想到她終究逃不了這傢伙的糾纏。
「據本宮所知,你已經兩次私逃了,可以說說你這麼做的理由嗎?」
「抱歉,不能說。」
「不能說?哼,你不說,難道本宮就不知情?」
陰奢的神情突然一陣驚慌。「您知情?」
驀魏森然一笑。「本宮若不查清楚你的底,又怎會將你送回陰煙那兒?」
原來如此,他已知她是鳴陸的大公主、陰煙的姊姊,更明白她蛇女的身份以及出走的原因,這才將她綁回去給陰煙作為報復。
他自顧自又道:「不過你這次逃得好,陰煙不知你在本宮這裡,也省得她來囉唆。」
「你既然知曉我的身份,怎麼還能將我留下,就不怕引起麻煩?」陰奢表情嚴肅的問。
既然身份已經曝光,她就不再以奴婢自稱,也不再用您來稱呼他。
驀魏不屑地哼笑。「麻煩?你指的是自己蛇女的身份嗎?若是指這個,那是你們鳴陸人迷信,本宮可不信這套神神叨叨的說辭,你盡避留在本宮這裡便是。」
他是她第一個遇到不怕蛇女禍害的人,這讓陰奢不禁有些感動了。「你真不怕?」
「怕什麼?就憑你想讓本宮倒霉,那便試試是你的厄星凶狠還是本宮的命硬。」
陰奢有些激動,甚至有股衝動想點頭留下來,但一瞧見他眼中自然流露出的狂狷,馬上又想到他是個報復心極重的人,留下她恐怕不是出自什麼善意,她斂起情緒,冷冷的道:「抱歉,我不會留下,而你既知我的身份,為免引起兩國紛爭,還是放了我吧。」這明顯是艘賊船,她上不得的。
「兩國紛爭?一個被全國唾棄的蛇女公主,鳴陸的皇帝會為了你與大禧翻臉嗎?你還真抬舉自己。」驀魏嘲諷道。
她倏地漲紅了臉。「你——」
「不用覺得丟臉,因為這是事實,況且本宮之前就說過了,這東宮不是你能來去自如的地方,本宮要你留下你就哪裡也去不了。」他說翻臉就翻臉,神情霎時變得比鬼還陰森,她心頭一驚,還來不及有所反應,他又嘻笑起來。「所以你就好好待在本宮身邊,直到本宮玩膩了你,到時候要上哪兒去隨便你,不過現在本宮吃飽了,想騎馬消消食,你得陪著本宮。」
「我不會騎……」陰奢話都還沒說完就被他給拖出去了。
瞧著前頭臉色刷白,衣裳沾泥,身子微顫讓晴惠姑姑扶著走的人,草萬金與蘇易齊齊搖頭。
「殿下真狠。」草萬金忍不住說,心裡再暗自補上一句沒人性。
蘇易眉頭一皺。「別這麼說,是她太弱。」哪有人一上馬就嚇得渾身發抖,馬起跑不久就吐了,接著尖叫響徹整個東宮,馬上的她可與平日那謹小慎微的模樣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