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丫頭真是——」
眼看主子又要生氣,草萬金用手肘頂了蘇易一下,讓他說點話,在這裡的只有他的話主子多少還聽得進幾句。
蘇易只好硬著頭皮道:「殿下,陰小姐摔馬受驚,大概還沒回神,不如讓她休息一晚,您明日再來。」
「她哪裡是被嚇得回不了神,若被嚇傻了,還能擺臉色給本宮看嗎?!她這分明是……」
「殿下難道還想再翻一次桌子嗎?如果要這麼做我也沒辦法阻止,畢竟東宮裡的一桌一椅都是你的,隨你處置,我在這裡是客是奴全憑你一句話!」陰奢板著臉說。
「你、你、你好樣的!蘇易說的沒錯,你摔馬連腦袋也摔壞了,敢這樣與本宮說話,你是奴,你就是奴,休想本宮將你當成公主看待!」驀魏指著她生氣的吼完,拂袖要離去。
由於他轉身轉得突然,站在身後的草萬金來不及避開,擋了他的路,被踢了一腳,本來差點哀號出聲,但看見主子的怒容,硬是將痛呼聲給吞了回去。
草萬金走進宣揚殿要覆命,看到身著太子袍的主子一臉陰鬱地坐主位,手裡拿著茶盞卻一口都沒喝,濃眉緊緊蹙著,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他不由得膽顫心驚,連嗓音都不自覺跟著顫抖,「殿下……奴、奴才回來了……」
「說。」
「是……陰姑娘說腰和腳踩還疼著,讓您盡量不要去瓊花殿……」
第四章 眼淚是女人最強大的武器(2)
草萬金奉命去了趟瓊花殿,因為這三天來陰姑娘都對主子避而不見,主子前去時,她一會兒說睡了,一會兒又說在沐浴,總之找盡理由不見主子,主子生氣了,讓他去問個仔細,他去問了,她的答案是不見。
「放肆!她竟敢不見本宮?!」驀魏勃然大怒。
草萬金竭盡所能的讓自己看起來很卑微、很恭敬,生怕主子把怒火引到自己身上。
「哼!只不過是個不受寵的公主,你說她憑什麼在本宮面前拿喬,憑什麼?!」
草萬金沒有回話,可是頭點得好似小雞在啄米,還努力露出陰姑娘拒絕主子就是完全錯誤的表情,但事實上他心裡認為陰姑娘是對的,像主子這麼自大的人,就該給點教訓。
「等著好了,本宮定要再整得她哭天喊地,跪在本宮面前求饒不可!」驀魏用力一拍桌面,神色氣憤。
草萬金繼續露出「沒錯,陰姑娘太不應該」的表情,但不知為什麼竟脫口道:「可您不也答應人家,以後不隨便欺負她了?」
「本宮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驀魏吼道。
草萬金嚇了一大跳,要命!他竟然將心裡想的說出口了。「您……您忘了嗎?您說以後不逼她騎馬,還、還說不……不嘲笑她了……」
「那又如何?本宮難道不能整完她後不笑嗎?」
「這……」聽了這話草萬金臉都要癱了。
「哼,整她還便宜她,讓她以為本宮在意她,她不見本宮,本宮還不想見她,就七日不理她,瞧她還能不先來求見本宮嗎?」
草萬金無聲嘖笑,別說七日,就是七十日不見,想那陰姑娘還樂得輕鬆。
驀魏起身坐到書案後方,面前有著一迭迭的奏折,只要他在京內,父皇必將批奏的工作丟給他,自己成天與母后膩在一塊,兩人顧享樂,將苦活全丟給兒子干,這對沒心沒肺的父母!他心裡邊抱怨,邊攤開了幾本奏折,有模有樣地盯著瞧。
一個時辰後,他問道:「天要黑了吧?」
一旁伺候的草萬金立即應聲,「還沒,要再兩、三個時辰天才會黑。」
驀魏皺眉。「這麼久?」
「欸,殿下天黑後有事?」
「沒有。」驀魏不耐煩的回道,繼續批他的奏折。
草萬金也不敢再問,只默默替他斟茶。
一會兒後,驀魏又問,「天黑沒?」
「回殿下,還沒。」
他不滿的瞪向草萬金。「你是不是眼睛不好,怎麼過了這麼久天還沒黑?」
草萬金真是有苦說不出,主子自己也是有眼睛的吧,外頭明明還亮著,難道要他睜眼說瞎話?「奴才……」
「得了,沒用的東西!」
莫名其妙挨罵,草萬金好委屈。
又過了半個時辰,驀魏又開口了,「天……」
不等主子把話說完,草萬金閉著眼睛大聲回道:「殿下想天黑,那就天黑了。」
驀魏火大的將硃筆一扔。「你這奴才眼睛真瞎了,外頭太陽大得很,你哪只眼睛看到太陽下山了?」
「奴、奴才以為那是……月亮?」草萬金一臉絕望,或許到閻王爺那裡還比在主子面前好混一點兒。
「混帳!」
草萬金腿一屈,先跪下再說。「奴才近來時常眼睛發酸……看不清……」一對上主子凶狠的目光,他突然覺得人生來到了盡頭,狠命將頭往地面叩去。「奴才該死——」
「該死什麼,太陽雖然還沒下山,不過也差不多了,天準備黑了,咱們走吧。」驀魏忽然說。
草萬金反應不過來。「敢問殿下,什麼差不多了?這又是要去哪兒?」
「本宮說好了一下午不見她,這會兒天要黑了,也差不多了,君無戲言,這就去找她了。」說完,驀魏大步走了出去。
草萬金張大了嘴巴,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到底是誰信誓旦旦的說七天不見陰姑娘的?這才一個下午,而且連天都還沒完全黑呢,就直接由七天縮短成半天不到了。他不由得鄙視起自己,什麼叫做睜眼說瞎話,這才是真正的睜眼說瞎話,他自歎不如啊!
草萬金雖然萬分不滿,但還是很孬的對著主子背影誇讚道:「殿下聖明。」趕緊跟上的同時,又忍不住小聲嘀咕,「您要去見人家,也不想想人家又不想見您,之前還吃了閉門羹,這眼巴巴的去,不是自己找氣受嗎?活該……」
「陰姑娘不該拒見殿下,也不該帶傷離開瓊花殿。」晴惠姑姑攙扶著陰奢踏上東宮一處紅漆涼亭,頗為不滿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