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咱家住口!」草萬金沉聲一喝。
四人這才勉強閉嘴。
「全都去領罰,各打十五大板!」
四人登時青了臉,其中一人問道:「草公公,這不過是咱們奴婢之間爭鬧的小事,您何須真責罰了?」
「奴婢?你們也配稱她奴婢?!」驀魏突然起腳朝說話的宮女肩頭踢去。
那名宮女被踢得骨頭脫節了,痛得哀號,不過她慘叫了一聲就不敢再出聲,因為驀魏冰冷的眼神正凌厲的射在她身上,似是在說要是她再哀號一聲,之後恐怕再沒有出聲的機會了,宮女驚恐的趴伏在地。
驀魏冰冷的視線轉向其他三個惹事的宮女,她們馬上趴伏著身子,顫抖個不停。
「奴婢們該死……奴婢們該死……」
聽主子的話還有看主子的態度,她們已然知道被自己欺負的人是誰了,她們都曉得主子在瓊花殿裡放了個女人,只是她們誰也沒見過,只知那女人來的第一天就被殿下整慘了,至今下不了床,她們私下沒少嘲笑過,後來又聽說她有膽讓主子吃閉門羹,主子還沒拿她怎麼樣,才開始對她另眼相看。
今日姊妹們聚在涼亭,想聊的也是這個人,哪知說嘴的對象這就給碰上了,她們還有眼不識泰山的欺負了人家,而今瞧主子這神色,她們怕是闖大禍了。
「十五板是輕了,拉下去,每人五十板!」驀魏沉著臉道。
「殿……殿下饒命!」五十板打下去,不殘也廢了,四人險些昏厥過去。
「是。」草萬金應了一聲,招手讓人將四個放聲哭號的宮女給拉了下去。
他本來還有心救這幾個一命,誰教她們蠢,乖乖領個十五板就得了,偏偏激怒了主子,五十板是應得的。
「這……發生什麼事了?」晴惠姑姑帶著幾盤的小點和果子過來,就見到宮女們被拖走的慘樣,訝異的問。
「還說呢,你怎麼離開陰姑娘身邊了?她方才被那幾個不長眼的賤婢欺負,主子正發火……」
草萬金才剛上前提醒晴惠姑姑小心主子的怒氣,驀魏已朝晴惠姑姑森冷的道:「你也下去領罰二十板!」
晴惠姑姑瞬間白了臉,沒想到自己不過離開一會兒就出事了,都怪她忘了御膳房那群丫頭一向囂張,近來又幾乎每晚都會來這裡閒聊,她居然還粗心的留陰姑娘一個人,她是該罰,沒怨言的。
「別罰晴惠姑姑,她又沒欺負我。」陰奢趕緊替晴惠姑姑求饒,方纔那幾個囂張惡劣,被懲戒也是應當,所以她沒求饒,可晴惠姑姑沒有犯錯,怎能被牽累。
「你不用替她求情,她知道自己錯在哪裡。」驀魏沉聲說。
「是,奴婢甘願受罰。」晴惠姑姑低著頭說。
「不,是我執意要出來走走,遇事也是我自己該處理,哪裡需要她保護。」
「處理?你也知道自己該應對,可你瞧瞧,自己這般見人低頭、見事懦弱、甘受欺侮的模樣,能不連累身邊人嗎?你算什麼主子?!」驀魏厲聲指責。
他一棒打向她的最痛處,因為身為蛇女,在鳴陸後宮為了求生存,長期以來只要被欺侮她只會拚命忍受,不加抵抗,只為息事寧人,可他這般赤luoluo地說出來,直刺得她無顏見人,一張臉發燙。
驀魏睨了她一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無話可說了吧?晴惠,下去領罰。」
眼見晴惠姑姑要被罰了,陰奢著急的道:「你也知是我連累她,我也知錯了,又何必再罰她?」
「你沒出息,本宮拿你沒辦法,可晴惠是本宮的人,本宮罰的是她失職,沒有好好護著你!」
「不可以打她!」陰奢焦急的將晴惠姑姑往自己身後拉。
驀魏的臉色又深沉了幾分。「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休想挑戰本宮!」他說得斬釘截鐵,晴惠他是罰定了,他的權威不容被撼動。
晴惠姑姑也很認命,走出陰奢的身後。「多謝陰姑娘替奴婢求情,奴婢十分感激,但請不要違逆殿下的意思。」主子的話就是命令,他們做下人的不得違抗。
草萬金在一旁偷偷歎氣,有時候人就得認命,回頭他再給晴惠姑姑送上好一點的金創藥敷傷口就是。
陰奢突然拉住驀魏的衣袖,眸底蕩著一層水光。「是我不好……膽子小,我會改……能不能讓我護晴惠姑姑一回……」
驀魏瞧著她閃著淚光的眼眶,倨傲的態度開始崩塌了。「本宮警告你別又想哭,這是沒用的……你這丫頭,當本宮的話是耳邊風,還真給本宮掉下淚來?!」
陰奢並不愛哭,之前摔馬哭得厲害,實在是因為太疼又太丟臉了,可是她發現,他似乎很怕她的眼淚,她只要一掉淚他便會心慌,希望這次也有用。
果然,驀魏的神色越來越緊張。「哭什麼哭……這事、這事又不是沒得商量,晴惠,以後不得再犯錯,這次……這次就先饒了你!」
此話一出,晴惠姑姑馬上感激得跪下謝恩。
草萬金的嘴角輕抽了兩下,對主子前後矛盾的話再一次表示震驚。看來以後只要面對陰姑娘,主子這種朝令夕改、自我矛盾的毛病可能會一犯再犯,他得快點習慣才行。
第五章 各有各的心思(1)
自那晚驀魏出面懲治了欺負她的宮女又替晴惠姑姑求情成功後,陰奢再也找不到理由不見他了,而他就堂而皇之兼理所當然的天天往瓊花殿跑,且他每次來總會帶一本書給她。
她看了眼他今天帶來的書冊的書封,書名叫做《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她又看向正取餅桌上茶盞,替自己斟了杯茶,啜飲著茶水的傢伙,不禁歎了一口氣,昨天他送來的是《人爭一口氣、佛受一爐香》,前天則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他是要強調她有多懦弱無能嗎?
「今日這一本也讀一讀,過幾天給本宮說說這裡頭的道理。」驀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