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外,陰煙愕然。「父皇不讓本公主回宮?」
麗珠雖沒供出她,但她清楚驀魏還是不會放過她的,留在禧京定是死路一條,因此趁著驀魏去大燕期間,連日逃回鳴陸,但想不到父皇竟拒絕讓她回宮!
「是的,陛下說您去了大禧,已是驀魏的人,理應待在大禧,所以您還是快走吧,若讓人當成乞丐也不太好。」連來回話的太監都嫌棄她。
剛才在殿上等陛下回話時,已聽得大臣們的討論,得知陰煙被陛下捨棄,再者,她帶去大禧的錢全都花光了,身上沒錢,只有少許碎銀,逃回來的路上餐風露宿,吃足苦頭,此刻的樣子狼狽,沒了往日風華絕代的高貴模樣,這奴才心裡就更瞧不起她了,說話也就不客氣。
陰煙氣結。「你好大的膽子,敢說本公主是乞丐?!」
「還二公主請見諒,奴才只是嘴快形容,沒別的意思。」他涼聲的說。
她憤憤的打了他一巴掌。「混帳,竟敢對本公主不敬!版訴你,別想當本公主是落水狗打,父皇不顧父女情不肯收留,本公主還有母后,母后不會不管本公主死活的,你再去告訴皇后,本公主回來了,讓她接本公主進宮!」
太監撫著臉頰咬牙道:「二公主莫不是忘了,鳴陸已經有一陣子沒有皇后了,目前只有廢後呂氏,可她被關在冷宮,這輩子是別想出來了,您讓奴才向誰說去?」
陰煙猛地一楞,她怎麼會一時忘了母后也幫不了她?
「哼,奴才奉勸二公主,今非昔比,脾氣還是收斂點好,這一巴掌奴才就不計較了,但之後可別再自以為是的教訓人,宮外可不是人人都像奴才這麼好脾氣。」說完,他毫不客氣的甩袖離去。
連個奴才都能教訓她了,氣得她身子不由得打顫,想再衝進宮去找那名太監算帳,卻馬上被侍衛轟了出來。
她站在宮門外,直到入夜了還無處可去。
忽然兩名乞丐撲了過來,搶奪她身上雖髒但質料上等的衣袍。
「啊!放肆——你們這群乞丐要做什麼?!救命啊,來人救命啊——」
然而無論她怎麼放聲叫喊也無人理會,最後她除了衣袍,連鞋子也被搶了,頭上本來還有一支細簪子也不見了,這下子她披頭散髮外加衣不蔽體、腳不及履,日子真不知怎麼過了……
陰弼一身戎裝騎在馬背上,好不容易湊齊五萬大軍,正準備御駕親征,揮軍大禧,只是一干大臣不斷阻撓,讓他頗生厭煩。
「得了,都別說了,朕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乘其不備拿下大禧!」
「可咱們國內民生緊迫,正是需要安養求生的時候……」
「住口!朕大戰在即,誰敢觸朕霉頭!」陰弼壓根不管國內百姓困苦,執意達成野心。
「臣等……不敢……」一干大臣們對陰弼這樣的皇帝已感到深惡痛絕,卻無法反他,只能任他繼續暴虐無道下去。「陛下,此時五萬兵雖有了,但弓箭武器還未備妥,必須再等兩日才行。」
「還要兩日?再兩日驀魏都回禧京了,這哪還有勝算?」
「可士兵沒武器也打不了仗啊!」大臣讓他面對現實。
「可惡,探子去大燕探到什麼消息了?」陰弼急火攻心的問。
「剛有消息回來,驀魏四日前已接到大公主了!」負責打探消息的人道。
「什麼?!四日前就接到陰奢了?不是已讓人前去通知陰奢,讓她不可輕易答應隨驀魏回大禧,讓她能拖幾天盡量拖嗎?!」陰弼的表情顯得驚愕。
「消息是送去了,可是大公主並沒有答應。」
「為什麼?」陰弼氣急敗壞地問。
「這個……當初她被大禧眾人走時,咱們也沒伸出援手,任憑她受委屈,是咱們無情無義在先,這會兒咱們的話她又怎麼會聽?」
陰弼臉色奇差。「她確實是蛇年出生的蛇女無誤,難道要朕否認?而她既已嫁出去還怎麼接回來?況且是她自己要去大燕的,腳長在她身上,朕還能阻止嗎?!」他不承認是自己做得絕。
大臣們暗自冷笑,心知這個皇上向來自私自利,當初他只想看大禧內亂,哪會在乎女兒的死活。
「哼,是陰奢沒用,被趕出大禧時驀魏也沒護她,讓她如喪家犬般離開,這會兒隨便幾句好話就哄得她前嫌盡釋跟他回去了,我陰弼的女兒怎就這麼沒志氣?!當真一點出息也沒有!」陰弼惱羞成怒繼續罵。
大臣們實在聽不下去了,知曉情況的人忍不住道:「大公主可不是隨便就原諒驀魏的,驀魏帶著八十名大臣以及兩萬人前去大燕要把大公主迎回大禧,沿途百姓不斷加入隊伍,據說抵達三國交界處時人數已超過十萬,那場面之浩大,嚇壞了大燕皇帝,為了安全起見,下令這群人不許進大燕國境,讓曾子昂帶著大公主到三國交界處去見驀魏。
「大公主本來不願意,但為了不讓曾子昂和曾巧心這對兄妹為難,這才勉強去了三國交界處,但大公主閉帳不見驀魏,驀魏當眾朗讀了自省文,字字情深意重,直呼她髮妻,允諾天下只與她共享,此生唯她一人。大禧臣民更在德高望重的老國師言信的率領下,同時跪地求她回去,那景象撼天震地,世間哪個女子不動容,又有哪個女子能得此尊榮?
「過去是咱們虧待大公主了,若蛇女為禍,那大公主到了大禧與大燕又怎會讓那兩個國家都風調雨順……」
「別說了!你們這是在怪朕未善待她嗎?那也成,朕認錯,只要大禧到手,將來自會補償她!」陰弼毫無悔意,一心還是要拿下大禧,但他完全沒想到大禧若是滅了,驀魏也毀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身為驀魏妻子的她焉有活路?「廢話少說,咱們不能等驀魏回禧京才打,那就遲了,士兵沒有弓箭就用肉搏,總之,先殺往禧京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