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駙馬難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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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夏入得大雄寶殿,在佛前跪拜之後,燃香念誦了一段祈禱文,並做了回向,而拓跋修雲卻只站立著上三炷香而已。

  一旁的住持知道他是貴客,所以並無多言。

  禮畢後,兩人步出殿外,望著飄過山頂的流雲,駐足片刻。

  「我們崎國有自己的神,平素鮮少有人信佛。」拓跋修雲輕聲道:「希望佛祖不要怪罪我不虔誠。」

  原來他不信佛?那他為何還要禮部安排他前來上香?安夏覺得奇怪,「佛有萬相,你怎知貴國之神非佛祖所化?」她笑了笑,「其實無論信神信佛,心中向善便好。」

  他問:「你方才許了什麼願?」

  「並沒有特別許什麼願,不過是日常祝禱,回向眾生而已。」其實她從前並不懂得這些,還是來到蕭國以後,接觸到佛學,念了幾本經文瞭解一二後,才頗有心得,儀軌則是現學的,在人前裝裝樣子,顯示蕭國公主的儀態萬千。

  拓跋修雲笑道:「我還以為你會求佛祖保佑你的婚事呢。」

  「要求婚事該去月老廟,」安夏失笑,「佛祖不管這些凡塵俗事。」

  他好奇地問:「那麼佛祖管什麼呢?」

  安夏認真地道:「超度苦厄,助人脫離輪迴,死後去往極樂。」

  「極樂世界是什麼模樣?」拓跋修雲疑惑。

  「從是西方,過十萬億佛土,有世界名曰極樂。彼佛國土,常作天樂,黃金為地,晝夜六時,天雨曼陀羅華。其土眾生,常以清旦,各以衣鹼盛眾妙華,供養他方十萬億佛。即以食時,還到本國,飯食經行。」安夏照著《阿彌陀經》裡的解釋講述。

  「夏和想去極樂世界嗎?」

  她想了想才道:「少了人世間的愛恨情仇,四處皆是微妙香潔之景,聽來倒也安詳。」

  說話的瞬間,她想到了杜阡陌,想到了對他的追求而不可得,想到她為了他輾轉反側……若是沒了這一切,倒是清淨了。

  「夏和,我發現你真的變了,」拓跋修雲凝眸看她,「從前你可不會這樣說。」

  安夏一怔,「以前我是怎麼說的?這麼多年了,我也忘了。」

  他瞇起眼睛,「過去你並不信佛。」

  「哦?」安夏心虛地笑道,「那時太過年少無知。」

  他輕聲道:「那時你說若有前世,你一定是阿修羅化成的,因為你身上有太多戾氣,且你也不指望死後去什麼極樂,只盼能快意人生。」

  「看來我的真是年紀大了,」安夏淺笑著,「漸漸褪去了叛逆,變得溫和。」

  拓跋修雲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臉上仔細地觀察著,似乎察覺了什麼異樣,卻又無法確定。他忽然指著後山處道:「夏和,隨我到那片林子裡去看看吧。」

  「去那?」安夏不解,「為何?」

  他道:「你忘了那裡有一片摩崖石刻,我們小時候看過的,我忽然很想再去看看。」

  原來他叫禮部安排靈泉寺之行是為了那片摩崖石刻,或者說,是為了紀念他少年時的感情。

  說真的,安夏倏忽被他的癡心打動了。他可知曉從前的夏和已經被眼前的她替代了?她就像九尾狐吞噬蘇妲己的靈魂一般,成為了夏和。

  想到這裡,她有些愧疚……若非她李代桃僵,說不定眼前倒是姻緣美滿的一對,所以她不忍拒絕他的請求。

  與此同時,寺廟門口的眾人仍舊在抄寫《心經》。

  《心經》並不長,杜阡陌很快就抄寫完了,不過他要抄兩份,另一份算是替夏和做的功德。

  也不知為什麼,他好像對她有了些責任,或許是因為她為了他鬧得聲名變得不太好,他覺得自己多少要保護她。

  「啟稟兩位大人,」侍衛來報,「夏和公主與崎國皇子已經禮佛完畢,一同往後山處的林子裡去了。」

  余子謙問:「林子?去做什麼?可有隨從跟著?」

  侍衛回報道:「崎國皇子帶了兩名隨從,我們的人卻被攔下了。」

  「這怎麼使得!」余子謙蹙眉,「雖然不至於出什麼大事,可我們也得有自己人跟著公主才是。」

  侍衛道:「崎國皇子說他與夏和公主有要事要講,人多了不方便,所以我們的人就沒有跟過去。」

  第十一章 設局陷害清白不保(2)

  「這……」余子謙看了看杜阡陌,「杜大人以為如何?」

  話音未落,熙淳搶先道:「他們兩人青梅竹馬,這會兒定有體己話要說,還是別去打擾吧。」

  余子謙不太同意,還是問:「杜大人是公主的少傅,還是由杜大人來決斷吧。」

  杜阡陌沉默片刻,也拿不定主意。

  「杜侍郎,咱們還是快些把這心經抄完,等會兒一道去拜佛吧。」熙淳笑道:「放心,靈泉寺就這麼大,四周都有守衛,出不了什麼事,若是執意跟去,依夏和那脾氣,她說不定還會怪罪你們呢。」

  該跟去嗎?四周的確是安全的,附近也沒有野獸,不必多此一舉,可為何他如此心神不寧?

  所謂關心則亂,可他身為禮部侍郎,無論如何要行事得宜,在思緒萬千中,他必須迅速做出判斷,並且沒有一點失誤。

  他該怎麼做?

  林中的青苔生得十分豐厚,踏在上邊有如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一般,連腳步聲都沒了。

  安夏跟隨拓跋修雲來到摩崖石刻處,出乎她的意料,這石壁上刻著的並非三尊佛,也不是常見的菩薩,而是一尊面目有些猙捧的佛母。

  只見此佛母一面四臂、發上衝,以骷髏為冠,三目圓睜,捲舌露齒,手持花弓與花箭,腰圍虎皮裙,右腳屈曲,左腳鶴立,踏在一赤裸魔女的心口上。

  「這是什麼佛?」安夏不由怔住。

  拓跋修雲道:「夏和你忘了?這是作明佛母,專管姻緣的佛。」

  「專管姻緣?」她更加迷惑,「是嗎?」

  「關於她的故事,還是從前你說與我聽的,」拓跋修雲介紹著,「大概是說從前西方某國有一名王后失了寵,後來遇到作明佛母,佛母教她如何挽回帝王的心,所以你說這是專管姻緣的佛。你真的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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