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駙馬難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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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小茹不好違逆,只得不情不願地與她換裝。

  沒多久,車子在朱雀巷口停穩,安夏下車後,叮囑小茹與車伕原地等她。

  來之前,她特意打聽過杜家的確切地址,聽說杜府門口種著一棵石榴樹。此時正值夏季,石榴樹的紅花已落,結著還很青澀的小小果子,她一眼就看到了那扇素木舊門。

  杜阡陌果然家境貧寒,從前還有姜尚宮資助一二,如今只怕極為艱難。

  她站定,敲了敲門扉。

  「誰啊?」

  安夏萬萬沒想到竟是杜夫人親自來應門,只見她身著家常布裙,無釵無飾,身邊也沒一個僕役,寒酸得很。

  看到安夏的時候,她臉上掠過微愕的神情,問道:「你……找誰?」

  安夏道:「奴婢是藍玉堂的,掌櫃讓奴婢來送東西。」

  「藍玉堂的?」杜夫人有些狐疑,「怎麼以前沒見過你?」

  「奴婢剛到鋪子裡做事沒多久,從前在掌櫃家裡當粗使丫鬟,夫人沒見過奴婢也是應當。」

  杜夫人猶豫了片刻方讓她進門,「進來吧。」

  安夏來到杜家廳堂,看了看四周。這裡雖不至於家徒四壁,可有些寥落,牆角處擺著繡架,應是杜夫人閒暇時在做針線。

  杜夫人道:「家裡的丫鬟買菜去了,沒人給你沏茶,望勿見怪。」

  「奴婢明裡敢呢,」安夏並沒有坐下,而是將錦墨給她,「這對墜子打成了耳環,掌櫃說上次杜大人付了訂金的。」

  杜夫人蹙眉,看了一眼那福瓜耳墜,尋思道:「這也怪了,他上次不是說已經被人買走了嗎?」

  安夏說出早先想好的說辭,「確實是被一戶公侯家的小姐看中了,可掌櫃的費盡口舌又把這玉墜子買了回來。掌櫃說,杜夫人過生辰是頂頂要緊的事,總該送一件趁心的禮物才是。」

  「他倒有心了。」杜夫人淡淡一笑,然而那笑容裡似乎摻雜著苦澀之意,「回頭代我謝謝他。」

  「掌櫃說他與您從前是鄰居,」安夏趁機道:「少時情誼,千金難換。」

  杜夫人楞住,「怎麼,他連這個都對你們說了?」頓了頓,她道:「沒錯,我與你們掌櫃……也有數十年的交情了。」

  安夏察言觀色,接著說:「所以啊,掌櫃本來還擔心會得罪那位公侯小姐,但為了夫人您,也是沒在怕的。」

  「你家夫人去世這些日子,你們掌櫃還過得好嗎?」杜夫人忽然有些感歎,「不知不覺竟也到了這把年紀……」

  哦,原來藍玉堂的掌櫃如今也是鰥居嗎?安夏答道:「也還好,不過上了年紀,還是缺人照顧。」

  杜夫人嚅囁道:「他……可還有續絃之意?」

  這話說得再明白不過,安夏知道自己的猜測沒有錯。

  之前聽聞杜夫人守寡多年,若真的心如止水,為何對兒子如此怨恨?想來還是覺得為兒子付出太多,失了再嫁的機會,胸中氣悶罷了。

  而那次在藍玉堂,眾目睽睽之下她竟不給杜阡陌分毫顏面,起初安夏十分詫異,現在聽聞了她與藍玉堂掌櫃的過往,倒也不覺得奇怪了。

  藍玉堂的掌櫃是她很在乎的人吧,所以她希望他也能在乎她的生辰,當她聽聞自己挑中的東西被他轉賣了之後,發脾氣是很自然的事,可當著眾人的面,她當然要隱藏這番情愫,只好拿兒子來撒氣。

  安夏回答,「這事要講緣分,掌櫃說,這把年紀要找個情投意合的人,實在是難,不如就先這樣過著吧。」

  「這個年紀要再找一個合適的人,確實難了……」杜夫人眼神中似有傷感,大概是勾起了什麼傷心事。

  安夏想,若能撮合這兩人,或許還真是一件美事,不過一切要做得不動聲色,否則依著杜夫人這脾氣,萬一覺得面子上過不去,把好意當成歹意,反而會壞事。

  「這位姑娘,還沒問你姓氏,」杜夫人似乎對她有些好感,「下次去藍玉堂見了,也好有個稱呼。」

  第六章 暗中贈禮被抓包(2)

  「奴婢……」安夏想著該怎麼圓這個謊,忽然院門吱呀一聲,外頭傳來杜阡陌的聲音——

  「母親,孩兒回來了。」

  安夏一驚,沒料到他回來得這麼早。她打聽過今兒他要去禮部一趟的,怎麼已經完事了?

  杜夫人道:「進來吧,有客人。」

  杜阡陌打起簾子,與安夏正好打了個照面,一時間楞住。

  杜夫人倒沒有起疑,只介紹道:「這位姑娘是藍掌櫃派來送東西的,上次那對羊脂玉,藍掌櫃特意勸客人讓給我們。」

  安夏趁著杜阡陌尚未說話,搶先一步向他施禮道:「杜大人,奴婢是藍玉堂跑腿的,初到府上,拜見大人。」

  杜阡陌怔了好一會兒方才猜到個大概,客氣地答道:「這位姑娘該怎麼稱呼?有勞了。」

  他應該暫時不會揭穿她,他那般沉著的人,沒弄清原委之前,肯定不會衝動行事。

  杜夫人附和道:「對啊,方纔我還在問起這位姑娘的姓氏,也不知如何稱呼呢?」

  「奴婢……」安夏咬了咬唇,「奴婢姓安。」呵,她沒有說謊,她前世確實姓安。

  此刻在杜阡陌的眼中,她是怎樣的人呢?調皮搗蛋喜歡捉弄人的無聊公主嗎?他會不會因為此事對她心生厭惡?她又該如何向他解釋?

  她內心忐忑,連忙告辭。

  杜阡陌把她送到門外,也不知是什麼時辰了,只見日光很明亮,石榴樹在風中搖搖晃晃的,每一片葉子都像散發光暈一般。

  小巷又彎又長,沒什麼路人,將門一關,誰也聽不見他們倆的說話聲。

  他站定後注視著她,彷彿在等她開口。

  安夏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只是訕訕地笑著。

  他終於道:「公主,這裡不方便,在下就不給公主施禮了。」

  「少傅不必客氣,」安夏抿了抿嘴唇,「今日……打擾了。」

  「公主不打算解釋一二嗎?」他依舊面無表情,「在下著實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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