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可是牛的奶水?」沒聽過這東西,易平瀾猜測。
「沒錯,把乳牛的奶水擠出來後,要再經過加熱殺菌才可以喝,只是不知道這裡有沒有人養乳牛?」以前學校旅遊時參觀過牧場,她看過牛奶是怎麼消毒殺菌,仔細將消毒的做法告訴他。
「我會讓人幫忙去找找。」他接著問起她臀部的傷,「你的傷可有好些嗎?」
「有好一點,沒那麼痛了,我自己也看不到,要不然你幫我看看。」她沒多想地脫口而出。他給她的藥膏很好,她身上那些青紫紅腫抹了藥後,這幾天也消散得差不多了。
易平瀾這兩日聽她說了她故鄉的事,明白她來的地方,男女之間可以自由交往婚嫁,甚至婚前同居也是尋常的事,因此聽她說出這般沒羞沒臊的話,也不再在意。
可他畢竟是從小生長在這裡的人,無法如她那般不在意男女的分際,「我去找個姑娘幫你瞧瞧。」商隊裡有丫鬟,他打算帶個過來幫她看看。
蘭雨連忙搖手,「不用了不用了,一點小傷,用不著特別找人來幫我看啦,磨破皮的地方開始結痂,應該是快好了。」她也想到自己說錯話了,就算再大方,也不好意思把屁股露出來給他看。說完,她抱著他的手臂問:「那些人什麼時候走呀,悶在房裡三天了,怪無聊的。」
「我待會再過去探探。」易平瀾剛說完,陸驍和伍言川便過來找他。
易平瀾開門讓兩人進來,兩人瞅見他房裡頭還有個少年,朝他瞧去一眼,伍言川那雙毒辣的小眼睛一眼就認出那少年是個姑娘。
他沒點破,朝易平瀾投去意味深長的一眼,好傢伙,竟在房裡金屋藏嬌。
明白伍言川看出蘭雨女扮男裝之事,他既沒點破,易平瀾也沒打算揭露這事,不動聲色地問:「可是上回我讓你們幫忙打聽的事有消息了?」
陸驍倒是沒看出蘭雨女扮男裝之事,答腔道:「是有消息了。」他有些顧慮地看向蘭雨一眼。
易平瀾明白他的意思,表示,「她名叫蘭雨,是自己人,有什麼事直說無妨。」這事關係到蘭雨的身份,他沒打算瞞著她。
見頭兒說那少年是自己人,陸驍有些意外,暫時也沒多問,與伍言川坐下後,便說出打聽到的事,「頭兒上次要咱們打聽的那位藍姨娘,是吏部尚書的小妾,她原是柳州知府藍全同的庶女,在今年初被吏部尚書蔡允昌納為妾,不過我們查到這位藍姨娘在十來日前失蹤了,蔡尚書私下派了人在找她。」
「可查到她為何會失蹤?」易平瀾問。
伍言川接腔說出查探到的消息,「據說這蔡允昌在房裡十分粗暴,那位藍姨娘似乎是受不了才私逃。」
易平瀾想起蘭雨先前那身傷,約莫明白是怎麼回事。
「咱們還查到這蔡允昌有幾個小妾,都得了急症暴斃,怕全是被蔡允昌給整死了。」想到他們先前探查到的事,陸驍不禁搖頭,為那些死得不明不白的小妾暗自歎息,這樣的人竟能高居吏部尚書之職,老天真是不開眼。
安靜地聽到這裡,蘭雨聽出了些什麼,忍不住問:「她們難道都是被那個吏部尚書給虐死的嗎?」
她不開口坐在那裡,陸驍一時還看不出她是個姑娘,她一開口,陸驍便從她的嗓音聽出來了。
「噫,你是女的?」
她先前還是狗的時候,在梔山村見過陸驍,不過她現在變成人,他不可能認得出她,蘭雨摸摸鼻子朝易平瀾望去。
易平瀾朝陸驍擺擺手表示這事先別問。「你們還查到哪些事情?」
陸驍盯著蘭雨,覺得她有些眼熟,好似在哪見過,正想著一時沒答腔。
伍言川看了蘭雨一眼,回答道:「咱們還查到那柳州知府藍全同是在把女兒送給蔡尚書為妾後,才由河陽知縣調升為柳州知府。」
「從一個七品知縣調為五品知府,他這官升得倒挺快的。」一般官員從七品升到五品,也要熬個幾年。
伍言川那張胖乎乎的臉露出一抹嘲笑,「除了送女兒外,他似乎還送了不少銀子。蔡尚書在皇上面前,將他在河陽縣的功績吹捧了一把,三皇子又替他說了幾句好話,這才讓他連升了兩級。」當時在調查那位藍姨娘的身份時,他發現藍知府連升兩級的事,一時好奇,再深入查探,便查出了些端倪來。朝堂上的事,只要有心,不難查出來。
易平瀾劍眉緊獲,「你的意思是說,這蔡允昌執掌吏部,私下卻收人錢財,賣官鬻爵?」
伍言川不敢把話說死,「尚未再進一步詳加調查,這事我也不敢肯定。」不過他既能拿藍全同的銀子,自然也能拿別人的。
易平瀾思忖片刻,吩咐道:「你們派人暗中再調查這事,別讓他發現,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他賣官的證據來。」
「頭兒是想拉他下馬嗎?」陸驍興致勃勃地問,在他看來,這種人壓根不配為官。
「頭兒真想對付他?」伍言川神色慎重。蔡允昌高居吏部尚書,可不是那麼輕易就能對付得了,頭兒雖有本領大敗北寧軍,但朝堂上的爾虞我詐,比起兩軍交鋒時的凶險,不遑多讓。
陸驍與伍言川都是跟隨他出生入死多年的弟兄,易平瀾信得過他們,斟酌須臾後,將蘭雨的身份告訴兩人。
「蘭雨約莫就是柳州知府藍全同的女兒,也就是蔡允昌的侍妾。先前我遇見她時,她因馬車翻覆受傷,遺忘了所有的事,因此不記得自個兒是誰,我也不知她的身份,與她訂下了婚約。」
「原來她就是那位藍姨娘,怪不得我總覺得好似在哪見過她。」陸驍想起先前曾看過告示上的畫像,從衣袖裡掏出那張告示來。
蘭雨沒見過那告示,好奇地接過瞧了瞧,一看之後,發現那畫像畫得還頗有幾分傳神。
伍言川在認出她女扮男裝不久便發現這事,但重點不在這裡,而是在頭兒打算同蔡尚書搶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