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那人聽聞有人叫他,定睛望了過來,看清楚對面之人,他那張俊朗的臉上登時露出驚喜之色,「是平瀾,怎麼這麼巧在這裡遇上你,我聽說你在樸城,正想過去探望你。」說著,他駕著馬來到易平瀾面前,翻身下了馬。
易平瀾也連忙扶著蘭雨下馬。
而就在鎮北侯曹安朝易平瀾走過來時,那些緊追著他不放的黑衣人旋即掉轉馬頭,飛快離去,只剩下陳管事等人還留在原地。
「見過侯爺。」易平瀾朝他抱拳施了一禮,接著道:「多謝侯爺解圍。」
曹安朗笑著問:「怎麼,你這是惹了什麼麻煩?」他朝那些黑衣人離去的方向瞥了眼,適才雖沒瞧清楚,但那些人似乎正追趕著易平瀾,他的目光接著再掃過陳管事一行人。
「實話回答侯爺,我也不知這是怎麼回事。」對那些黑衣人的來歷,他一點都不知情。
「你不知道?」曹安有些詫異,「那麼那些人為何追著你?」
「他們找我討要俞競的信物。」這事他也正想向侯爺打聽。
聽他提及這個二十幾年不曾再聽人提起的姓名,曹安面露驚訝,「俞競,你指的可是俞大將軍?他當年被先帝給罷黜,眨出京城便下落不明,你怎麼會有他的信物?」一般百姓或許早已不記得俞競此人,但曹安出身武將世家,對此人的姓名卻是如雷貫耳,當年俞大將軍的勇猛事跡,他從小就聽聞家中長輩多次提及。
祖父還曾感慨道:「自俞大將軍後,朝中武將再無人能及得上他。」
不過他倒是認為易平瀾頗有幾分俞大將軍的風範,兩人在戰場上都用兵如神,即使面臨絕境,也能反敗為勝,衝鋒陷陣之時更是剽悍無匹。
倘若由易平瀾接任威武將軍一職,或許,他所創下的戰績,能與俞大將軍一比,可惜他志不在此。
易平瀾搖頭表示,「我沒有俞大將軍的信物,也是因此我才納悶,為何那些人對我窮追不捨?」
「這事倒是奇了,俞大將軍都失蹤這麼久,那些人為何會找上你?」曹安疑惑道,接著瞟見站在他身旁的蘭雨,隨口問了聲,「這少年是誰?」模樣倒是長得挺俊俏。
「她是……」
易平瀾正要回答,陳管事便帶著人過來向鎮北侯見禮——
「小人陳德青,拜見侯爺。」跟在他身後的幾人也躬身行禮。
曹安不認得他們,問了句,「你們是誰?」
「小人是吏部尚書蔡大人府上的外院管事,有件事小人想請侯爺替小人做主。」陳管事恭敬地道。
見蔡尚書府的下人竟求到他頭上來,曹安有些意外,「是何事?」
陳管事上前略略壓低嗓音稟道:「易少爺身旁這位公子,乃是大人府裡私逃的侍妾假扮,小人奉命來請姨娘回府。」當著鎮北侯的面,他不相信易平瀾敢再扣著人不放。
陳管事的聲音雖然不重,但就站在鎮北侯身旁不遠的蘭雨,也能聽個一清二楚,她張口想說什麼,左手驀地被易平瀾給攥住,朝她使了個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有這事?」曹安看向易平瀾,他一時之間不明白前因後果,但他與易平瀾相交多年,深知他的為人,不相信他會帶著別人的侍妾私逃,因此以眼神相詢。
易平瀾神色鎮定道:「這位陳管事認錯人了,她是我的未婚妻,人有相似,陳管事興許是看錯人了。」
聞言,陳管事駁斥,「不可能,她就是咱們府上的那位藍姨娘。」
第8章(2)
蘭雨理直氣壯地順著易平瀾的話開口道:「我確實不是你說的那什麼藍姨娘,你們認錯人了。」
「你若不是藍姨娘,為何要一路女扮男裝躲著咱們?」陳管事質問。
蘭雨抬起眉反駁他,「你們哪有那麼大的面子,我們一路上躲著的,可不是你們,你們沒瞧見剛才追著咱們不放的那些凶神惡煞嗎?我們躲的是他們。」說完,還朝他們瞪去一眼,那眼神彷彿在說,跟他們比你們算哪根蔥。
陳管事一時被她的話給噎住,方纔的事他是親眼瞧見的。
曹安見狀,朝他們擺擺手,「既然認錯了,那快走吧,別在這兒打擾本侯同兄弟說話。」說著,也不再理會陳管事,他拍了拍易平瀾的肩,熱絡地道:「許久不見,咱們兄弟找個地方好好敘敘。」
易平瀾不動聲色地瞥了陳管事一眼,「這兒離京城近,不如就回侯府吧,我剛巧也要去拜會侯爺。」
曹安笑呵呵應道:「那好,咱們走吧,你這回來了京城,咱們兄弟倆可要好好喝上幾杯。」
兩人說完各自上馬,往京城而去,陳管事被晾下,一張臉沉了下來。
「陳管事,現下怎麼辦,易平瀾不認他帶走的人是藍姨娘。」一名侍從問。
「他們朝京城去了,這事只能先回去稟告總管。」不過有鎮北侯能拿來當借口,他們回去縱使受罰,應當也不會太重。
鎮北侯府由於是武將世家,府邸陳設粗獷大氣,不像文官府裡那般雕琢華麗,三步一亭五步一景。
回到侯府,曹安與易平瀾坐在廳裡敘舊,蘭雨搭不上話,安靜地坐在一旁,看著易平瀾,他身上的傷已包紮好,想起先前的凶險,她仍餘悸猶存,這次若不是這位侯爺及時出現,她真不敢想像後果會如何,她和易平瀾能順利逃得掉嗎?
轉回了心思,她正好聽見易平瀾提起了俞競的事。
「只因這位俞大將軍生前落腳在我出身的梔山村,那些人便認為我手裡必然有俞大將軍的信物,遇到那些人之前,我甚至不知俞競是誰,侯爺能否跟我提提這位俞大將軍究竟是什麼樣的人,那些人在找的又是什麼樣的信物?」他隱下俞競生前最後幾年收他為徒之事。
「原來俞大將軍已仙逝了。」還死在一個沒沒無聞的村落,曹安歎息一聲,才道:「說來你不知俞大將軍的事,是因為他早在二十幾年前因故觸怒先帝,被先帝罷了官,並將他眨出京城,命他有生之年不得再踏進京城一步。他妻子早逝,膝下沒有兒女,離開京城後,沒人得知他的去向,從此行蹤成謎,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