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是!雪罄的心當然是向著皇上的,不然要向著誰啊!」
皇帝想著,就先讓洛欞罌接下任務,她是以虞雪罄送的琴師之名義去的,表面上看來與他無關也不會引起雷朔夜的戒心。
如果他日洛欞罌真勝任不了,他再依自己的計劃派人到雷朔夜身邊去,這一回就先依了虞雪罄。
「好,你就把洛欞罌送去雷朔夜身邊吧。」
「雪罄遵命。」
洛欞罌沒有讓雷朔夜知道她承接了皇命來監視他,怕他猜忌她。因此表面上,她是答應了郡主的提議才到紫微院當他專屬的琴師。
在回鄉前,他曾邀她一同返回軒毓城,但雷朔夜是什麼人物,出門一趟都是大陣仗,那一列長長的車隊回鄉不知得走幾日?不如她一輛馬車沒有負擔,還可以快些返鄉。
而且若跟著一起回鄉,一路上定有眾多繁文縟節,她雖在郡主府工作了一段時日,依然不適應那樣的麻煩事,所以她想了想還是拒絕了,她已雇好馬車,可以自己上路。
最後,雷朔夜也不勉強她,由於他的車隊陣容較大返鄉需要比較多時日,所以他早了洛欞罌三天上路,基於禮儀,他離開京城的那天洛欞罌也去送行。
三天後,洛欞罌也啟程返鄉了,駕馬車的車伕是洛家相熟的一位鄰居大哥,他的母親當年重病沒有錢就醫,是洛琌玥為她義診醫好的,而且不但不收診金,連藥錢都幫忙墊,所以車伕很感謝洛家,這回一聽到她返鄉需要車伕,立刻自告奮勇說讓他來送,要洛琌玥放心,他一定把洛欞罌安全送回軒毓城。
上路了好一陣子,洛欞罌搭乘的馬車卻在臨近軒毓城的郊道上被前方車隊擋住了通道,車伕說要去看看情況,洛欞罌便在馬車裡等著,沒多久,車伕回來說是軒毓侯的車隊。
洛欞罌沒想到他們這麼有緣,連不同時間返鄉也能碰在一起,她好奇的走下馬車想去探視雷朔夜的車隊發生了什麼事,結果一走近,居然發現堂堂軒毓侯竟然無視血污在為一名老者止血。
「怎麼了嗎?」
雷朔夜本專注著手上的事,聽見了熟悉的聲音,他回望,竟是洛欞罌。雖然他們的目的地都是軒毓城,但不同日出發竟會湊巧地在這裡遇上。
「是我的錯,我身上帶著馬兒最討厭的刺玻種子,車隊在這裡休息時,我本想親近親近這匹馬,沒想到它一聞到種子的味道便發狂揚蹄,把路過的樵夫老伯給踢傷了,我先幫他止血,接著要送他進城醫治。」
其實他貴為侯爺,這種事不必親力親為,但畢竟是自己導致老伯受傷,他一著急就自己為老伯止血了,沒有多想其他。
洛欞罌看著老伯的血弄髒了雷朔夜名貴的衣裳,但他不以為意,只是擔心著老伯的傷,對於此舉,讓她對他的好感倍增。
雷朔夜幫老伯先暫時止血後,看了看除了他的馬車外,其餘車上全載著奴僕或者行囊,於是他命人將老伯抬上他的馬車,要先送老伯回城裡。
紫微院的奴僕們高呼不可,這老伯先別說身上髒污,以他的身份怎麼能上侯爺的馬車,於是連忙說要去卸下其中一輛馬車上的行囊。
雷朔夜一聽,皺眉怒斥,「現在人命關天,是擔心那種事的時候嗎?叫你們抬就抬。」
看著奴僕們的為難,洛欞罌走上前為他們化解僵局,「侯爺,用欞罌的馬車吧!欞罌的馬車較小,而且沒有什麼行囊,再怎麼說也跑得比侯爺這輛大馬車來得快,再說了,我師兄是名醫者,可以直接送到我洛家的醫館去。」
雷朔夜權衡了一下,他們僅有幾面之緣,說來還是陌生,可現在人命關天沒有心思再去考慮什麼男女有別的事,「好吧,那先謝謝欞罌姑娘了。」
「請將老伯抬上我的馬車吧。」
洛琌玥的醫術全承襲自父親洛天華,而且可說是青出於藍,父親過世後,他再回到軒毓城,沒有選擇回到過去洛家三口人在城郊山上的小竹居,而是在城裡跟人租了一個小鋪子,前頭拿來當醫館,後頭廂房則是他及洛欞罌居住的地方。
由於洛欞罌是郡主的琴師,所以洛琌玥先回軒毓城打理返鄉定居的事宜,讓她結束在郡主府的工作後再回鄉,只是他沒想到洛欞罌這回回鄉竟不是獨自回來的。
算算日子,洛欞罌應該這兩天就會到,洛琌玥想著要不要到街上最有名的酒樓去訂一桌筵席給她接風,就聽到有人急忙敲著門。
他剛出診回來,所以醫館還沒開,走到前頭開了門,就見一名穿著貴氣的公子哥,洛琌玥睨了他一眼,「您是外地人吧,不知道我的醫館不醫您這樣的貴人嗎?」
雷朔夜沒管太多,硬是把樵夫老伯給背進去,自作主張的放在診療床上。
「洛大夫,請你幫忙看看這位老伯的傷。」
誰也不知道洛琌玥為什麼這麼討厭富貴人家,當時在京城,洛家醫館就有一個規矩,洛天華有醫無類,但洛琌玥貴人不醫。
可偏偏他越不醫,貴人們便覺得他醫術精湛才恃才傲物,於是更想說動洛琌玥為自己調養。
為難、勉強的事一多,洛琌玥就更厭惡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好似全天下所有的人都得為他們這樣的貴人服務一般,他索性想了個藉口推拒,「這位公子,您不見我醫館關了門嗎?我正準備出診。難道您們富貴人家的人受了傷是傷,別人受的傷不是傷,下個街口還有一間醫館,您把人送去那裡吧!」
洛琌玥話剛說完,就看見身著淡青色衣裳的雷朔夜身上沾染了髒污及血痕,他又看了看被放在診療床上的人,很顯然這樵夫打扮的老伯並不是這貴人府上的人,但這位公子臉上的擔憂卻是真實的。
「聽洛大夫語意,是對『富貴人家』四個字有了誤解,我無法改變你對我的看法,但這位樵夫就只是一個單純的傷者,與洛大夫的偏見無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