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獨自一戶,你還是我兒子,那就得聽從我的命令行事!」
「武陽侯,本人正好要前往御書房覲見皇上,你抗旨不遵這事,我會順便一提的。」蘇陌轉身走人。
武陽侯大吼,「你這孽子,你就不怕我將你姨娘賣到勾欄院,讓天下人知道你有一個當妓女的姨娘嗎!」
蘇陌森冷的黑眸微斂,鄙夷地嗤笑了聲,「武陽侯現在只能利用一個老女人來威脅我了嗎?你想怎麼做儘管去做,不過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只要你動了我娘一根頭髮,我一定會讓武陽侯府所有人賠罪,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警告。」話落,他捧著手中的紫檀木匣往御書房前去,將氣得怒不可抑的武陽侯丟在御花園裡。
面對這個從來只當他是顆棋子,而不將自己當成兒子的父親,兩人間的父子親情早已經在一次又一次的利用中磨滅殆盡,現在武陽侯對他來說只是個與他無關的陌生人。
而此時身在御書房裡的皇帝正在大發雷霆,大手一揮,將龍案上的文房四寶與成堆的奏折全掃到地上,吼道:「出去,出去,全給朕滾出去!」
一旁的老太監寶貴公公見狀不對,連忙擺擺手示意御書房的小太監們出去,免得皇帝一怒,他們這幾個當值的太監命就沒了。
皇帝瞪著地上那一片狼藉,氣得說不說話來,一想到今早朝堂上的紛爭,又痛得頭疼。
與北狄的戰事已經連輸四個城池,急需徵兵,糧草與兵器的支援也迫在眉睫,這一件件都需要銀兩支付,可國庫卻沒銀兩可用。一個月前,國庫還擺滿白花花的銀兩,然而僅一個月的時間,整個國庫幾乎被搬空,眼看即將入冬,前線又有一大筆軍費要支出,讓他急得跳腳。
財神日那天,許多大官、富商都參與了那場賭盤,一不小心將家底輸掉,整個朝堂上有過半的官員幾乎傾家蕩產,掌管國庫的端王叔更是輸得一幹幹二淨,便將腦筋動到國庫上,悄悄從國庫裡拿出銀子償還賭債。
那些籌不出賭債的人或多或少聽到風聲,便紛紛找上端王叔打借條從國庫借銀子,而端王叔從中再賺取利息,因此賺得缽滿盆滿。
等他發覺這事,國庫已經被搬空,前一陣子財神日宮宴他才為自己的小金庫大發了一筆心裡正樂,可他萬萬沒想到全因為那場宮宴,轉眼自己國庫裡面的白銀全被一迭借據給取代,一時半刻之間,國庫的銀兩根本沒有辦法收回。
若是太平時期,也許還可以稍微緩上一個月等收回部分銀兩再調派使用,但現在卡在跟北狄的交戰,凡事都需要銀兩,如今沒有銀兩可調度,還談什麼打仗?難怪會連敗四座城池,連第五座城池也將不保。
他氣得砍了一波又一波的官員,抄了他們的家,可追回的銀兩遠不及借出的一半,更恨不得誅了掌管國庫的端王叔九族,偏偏兩人是親戚,連誅三族都不成,更遑提九族。
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雲彤做出這丟臉的事情,還反咬蘇陌的夫人,惹怒眾臣與百姓,將士跟軍人們更是群情激憤。
為了這事,不少官員、將士紛紛上奏折彈劾雲彤,更隱喻雲彤就是個禍害,提議讓她去和親,不要留在大齊。
長公主姑姑更怒聲警告他不許動她的義女一根寒毛,要是敢害她,害紫家沒了繼承血脈,要他一肩挑起這後果。
其實就算姑姑不提,朱瑛珞財神日當天的義行早已美名遠揚,深得民心與軍心,他根本不敢隨意動她。
這兩件麻煩事問題都出在皇家人身上,他這皇帝臉上無光,在朝堂上被那些大臣們調侃、揶揄,已經一肚子火,現在連跟他們一向友好的魑璃國也來湊一腳,說什麼有線報說他們遺失的鎮國之寶魑璃玉鼎出現在大齊,要他這皇帝幫忙協尋,如不幫忙尋回國寶,便會考慮與大齊的死對頭北狄合作。
這都是些什麼鳥事,像是說好的一件件接踵而至,還給不給他活路啊!
手捧著一個紫檀木匣的蘇陌來到御書房,遠遠的便看見寶貴公公愁眉不展地在御書房門外轉圈,出聲詢問,「公公,你怎麼沒有在裡頭服侍皇上?」
寶貴公公擺擺手,左右張望了下,捂著嘴小聲的說:「皇上火氣正大呢,大將軍,您還是改日再來吧。」
蘇陌笑道:「你進去稟報皇上,說我跟他報喜來著,這喜絕對能解他的燃眉之急,他鐵定會見我。」
寶貴公公錯愕的掃了一臉篤定的蘇陌一眼,「那好吧,老奴這就進去稟告,只是……大將軍,這後果老奴可無法幫您承擔……」
「放心吧,說不定等本將軍出御書房,皇上便會賞你個什麼珍奇異寶。」
見他態度堅決,寶貴公公不再多說,壯著膽子轉身進去通報。
蘇陌站在御書房外片刻,寶貴公公才有些侷促不安的走了出來——
「大將軍,皇上讓您進去,不過皇上說了……等等您要稟告的事情最好真的是喜事,否則……」
「本將軍知道了。」蘇陌點點頭進入御書房。
他一進去便見到一室狼藉,皇上這火氣可真不小,想來今天在朝堂上被那些官員氣得夠嗆。他單膝跪地見禮,「末將見過皇上。」
皇帝不耐的擺手,「起來吧,寶貴那老東西說你執意要見我,什麼事?」
「寶貴公公沒跟您說末將是給您報喜來的?」
「朕都快火燒眉毛了,何來之喜?」皇帝怒瞪他一眼,瞧到他手上拿的那個木匣,問道:「那東西就是你說的喜?」
蘇陌睞了眼自己手中木匣,意味深長的笑了,「這只是其中之一。」
「其中之一?那什麼東西?」
「皇上,您還是親自過目吧,不過微臣不得不先提醒您,這物品您觀看之前請小心些,這可關係著兩國情誼。」蘇陌將木匣放到龍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