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方這邊負責陪朱翡翠過門到王家的是朱翡翠的大舅郭懷坤,他面有難色的看著王家二爺。
這出門的新娘哪有再回去的道理,好好一樁喜事變成這樣,女子一定會被冠上剋夫、掃把星,要是此時不能進入夫家,這婚事恐怕遙遙無期。
不給郭懷坤或者他人有任何反駁的機會,王家二爺雷厲風行的一揮手,「來人,先送朱家小姐回朱家療傷。
郭大爺,日後我們王家自會上朱家解釋,還請郭大爺代為轉達。」
一旁看熱鬧的人又開始竊竊私語,朱家大小姐不僅婚前與人私通,失去了貞節,更命硬得尚未過門就差點剋死王家嫡長子。
他們一個是位居三品的大官員,一個是京城首富,要是王家打算退婚不娶,這下有得鬧了。沒想到只是一場簡單的嫁娶,竟然出了這麼一場好戲可看。
紫瓔珞雙臂抱胸,站在街口看著逐漸散去的人潮,冷笑了一聲。好戲?好戲恐怕現在才要開始!
「娘子,都散了,還看什麼?」蘇陌順著她幽冷的眸光望去。
「有些可惜,好戲這麼快就落幕了。」她十分惋惜的說著。
「你不是還籌劃了另一齣好戲等著開鑼?」
「是啊,我是該去揭開另一場序幕了。」她瞅了眼蘇陌那看好戲的表情,「不過,相公,人找到了嗎?」
「已經在客棧了。」
「你幫我過去請他半個時辰後到朱家一趟,然後將這封信交給他,這事只有你親自出面他才會相信。」
他看了眼書信後直接放進衣襟,「這有什麼問題,不過接下來呢?」
「接下來就是派一隊人馬過去幫我把我的東西扛回來,然後再借我一間院子囤放東西,我要親手把他們欠我的全部討回來。」
「瑛珞,可別忘了你已經是我娘子,我的就是你的,還說什麼借!」
「既然如此,你讓杜俍跟白康跟我去討債。」這兩人可是他手下第一精算師,整個軍營裡所有出入帳目、糧草調度等等,只要是跟錢有關係的,都是這兩人在處理,所有賬冊只要到他們兩人手中,哪裡有隱情,立刻抓得一清二楚,逃都逃不掉。
「沒問題,我讓他們一會兒跟你一起過去。」
「熱鬧看完了,還不去見那個找了你快兩年,最後不得不妥協的人!他要是知道你進京卻沒有馬上找他報到,小心他安你一個大不敬的罪名!」她瞄了眼底下已經沒有半個時辰前熱鬧的街道。
「娘子,為夫還真不放心你自己一個人回去那個住滿牛鬼蛇神的家,尤其是現在,他們肯定更不會給你好臉色看。」他對自己的寶貝娘子可是一句重話也捨不得說,這朱家的人倒好,欺負他娘子如家常便飯,要不是皇帝已經派人來催,他真想陪她一起到朱家。
「放心吧,經歷一次生死後,我已經蛻變,不再是當年那個任他們欺凌的朱瑛珞。你不用擔心我,幫我把那人帶來後,你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你的問題可比我大呢,而且我要把弟弟跟奶娘帶出來,還需要一點時間,你不適合跟我一起去。」
「好吧。」他揉揉她的頭,「我們兩人分頭進行,記住,一切小心謹慎。」
「你也一樣。」
紫瓔珞看著緊閉的朱紅色大門,抬眼看了下上頭懸掛的牌匾一眼。
朱府,沒錯啊,一個時辰前,門口不是還人聲鼎沸嗎,怎麼現在寂靜得連樹葉吹過都聽得到?發生那種事情不是應該會有很多人圍在門口看熱鬧嗎?
她上前拉起獅頭銅環,連敲了十幾下大門才出現一名臉上滿是麻子的門房。那是郭氏的看門狗林聰,大家都叫他林麻子,平日沒少為難過朱瑛珞跟她弟弟。
他掃了紫瓔珞一眼,不耐煩的說:「哪裡來的,有無拜帖?沒拜帖就快滾,不滾,亂棍把你打出去——」這話都還沒說完,他就被重重甩了一巴掌。
紫瓔珞一聲冷笑,「看清楚你姑奶奶我是誰!」
林麻子震驚無比,驚呼道「原來你是朱瑛珞那個小賤——」人。
「放肆!」林麻子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人一腳踹飛,整個人撞到身後的門柱上。
就在某人的鐵腳要再補上一腳時,紫瓔珞出聲制止了,「住手!」
那鐵腳收了回去,「是。」
她冷冷睞了那倒在地上抽搐的林麻子一眼,「夜鷹、夜桐,沒必要為這種人髒了你們的腿。」
蘇陌始終不放心她一人回朱府,深怕她被朱府的牛鬼蛇神給吞了,因此臨時派了他座下的兩名勇將夜鷹跟夜桐跟她一起過來。
進到朱府後,紫瓔珞小聲的同身旁的夜鷹交代,「夜鷹,西邊後院附近有一座破舊荒僻的小院子,去把我弟跟奶娘帶出來。」
「是!」飛鷹一眨眼功夫便消失無蹤。
剛走到了中庭,就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幾個滿臉橫肉拿著棍棒家丁,氣勢洶洶出現在她的面前。
「是哪個不長眼的胡亂闖進府!」
紫瓔珞回想到剛才以下犯上的林麻子,還有眼前這群認不出她的家丁,忍不住心疼朱瑛珞。雖然她到朱家之前就已經從記憶中得知朱瑛珞姊弟的處境,但她沒有想到朱瑛珞這位嫡千金竟然連小小的家丁都可以任意欺凌,可見她當時在朱家的生活肯定更加淒慘。
她對著那些向前要將她打出去的家丁怒喝,「做什麼,我是朱家嫡千金,你們幾個是什麼東西,敢對本小姐行兇!」
「二小姐?!」聽到那一吼,所有人都愣住了。自家二小姐不是兩年前就被沉潭了嗎,怎麼今天突然出現?
老天爺啊,該不會是詐屍了吧!
聽到有人在這時候上門鬧事,許管事匆匆趕到大門,一看見紫瓔珞便臉色大變。
紫瓔珞看到朱顯耀身邊的第一忠犬,譏笑的問:「怎麼,我回到自己的家還要有拜帖、還要通報嗎?許管事。」她眼中露出懾人的冷光和逼人的氣勢,讓這些家丁不禁打了一個哆嗦,本能的把手中的棍棒收起,畏縮的向後退了幾步,讓開了一條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