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伴妻如伴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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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理應問斬!」歐陽僉表情一肅。

  很好,他就等這麼一個答案。司儒之微微一笑。「那麼,歐陽大人至金虎族,對金虎族的首領出言不遜,又該如何?」

  「什麼首領,我現在還沒有看見人呢!」說到這個他就有氣,明明金虎族的首領早該出來接見,怎麼連個人影都沒有,是否視他為無物?

  司儒之但笑不答,但一直惡狠狠盯著他的陸蕪,卻像是要撲過去咬他一口似的,齜牙咧嘴地一字一字咬牙說道:「意思就是,你,得罪了金虎族的首領,也就是陸蕪本人我!」

  陸蕪?是這胡女?怎麼可能?!

  歐陽僉不由得臉色微變,急忙看向司儒之,想不到後者只是淡淡點頭,一點也不想替他說話。

  即使自命不凡,但歐陽僉能做到這麼大的官,也不是完全不識時務,自知理虧,他硬扯著臉皮,皮笑肉不笑地道:「在下有眼不識泰山,想不到金虎族竟是由女子領導,果然族裡的未來可期,在下初來乍到,相信首領應該不會太為難在下。」

  聽不出他的微諷,陸蕪怒氣稍斂,但對他的仇視可沒減半分。

  「不過,既然首領要接受在下的考校,那是最好,首領該是部落裡文才最高的,相信能讓在下開開眼界。」歐陽僉壓根打心底就瞧不起她,心忖若是能挫挫金虎族首領的銳氣,順便趁機參司儒之一本,自己這一肚子氣也算出了。

  何況他見陸蕪舉止粗魯,言語無狀,連獻媚供娛都聽不懂,九成九也高明不到哪裡去。

  經過這些日子的習字,連司儒之都讚她有天分,陸蕪可是自信滿滿。「你盡量考!」

  就是這句話,讓全族的人捏了把冷汗,尤其是對她那肚子草包知之甚詳的金不換更是驚到快昏倒,忍不住提醒司儒之,「司大人,首領她……她的文才……」

  「放心吧,她是你們的首領,你們要相信她會替金虎族扳回,城的。」

  司儒之說完,露出一個微妙的笑容,「我倒是相當期待,陸蕪會給我們什麼樣的驚喜。」

  第3章(2)

  對對子,在民間是樂趣,在文人之間,則可視為比較文才的一個方式。誰的用字華美,對仗工整,甚至能在短短幾個字之內引經據典,都可稱為才子。畢竟在短時間內要對得上,除了要有急智,還得飽讀詩書。

  急智陸蕪可能有,但飽讀詩書這一項,若她也夠格的話,那京裡那群寒窗十年赴京趕考的讀書人,可能都要用條衣帶懸樑了。畢竟在司儒之來之前,她真的大字不識一個,如今才過了個把月,司儒之就敢讓她接受大才子歐陽僉的挑戰,究竟有什麼憑恃?

  只見他如老僧入定,神秘兮兮地笑著,令一群族人冷汗涔涔,不知所措。

  歐陽命起身,沉吟了一下,望見窗外遠處碧綠的青海湖,便刻意賣弄道:「青海逾海青。」

  這對子很簡單,卻也不簡單,除了「青海」與「海青」需為倒反辭外,還指明了青海湖的湖水比真正的海洋還青,有比美之意。

  想不到陸蕪想都不想,指著一旁的小牛道:「小牛比牛小。」

  司儒之教過她做對子,反正字數一樣,詞性相同,聽起來差不多就好,不必管什麼文字優不優美,意境高不高雅,身邊的東西都是素材,想到什麼就儘管說,絕不會錯!

  此對一出,金不換臉都歪了,司儒之立刻別過頭去,他不能在眾人面前笑出來讓歐陽僉難看,至於其他族人則是大聲歡呼。因為人人都知道,就憑陸蕪那塊料,能做出對子就很不錯了,何況他們也聽不懂歐陽僉和陸蕪那兩句究竟有什麼不同。

  歐陽僉氣得指著她,「你、你……」卻是再也說不下去。

  事實上她做的對子又有什麼錯?先不論意境,小牛確實比牛還小只,而且她對得工整,完全無可挑剔。

  擰起眉頭,歐陽僉順了順呼吸,決定出個更難的對子,順便譏諷一下這群化外之民。「山頂有仙,卻為霧.,林中有木,不成材。」

  這句諷刺,換來歐陽僉帶來的幾名親信鼓掌助威,其他人大概只有司儒之聽得懂——以為山頂有仙人,到了才發現是雲霧一場,以為森林裡都是木頭,結果沒一個能拿來做柴薪的——表面上意思很簡單,事實上是在諷刺金虎族的人受到的稱讚,如武勇及善戰之類的辭,全如雲霧般虛假;而後那句不成材,更是說金虎族的人個個都是廢材。

  這句話陸蕪聽得霧裡看花,不過結構她卻聽清楚了,思索一陣,看到桌上的烤乳豬,再看到門旁站著一個孕婦,她猛地一擊掌,開心地說道:「屋裡有人,卻是豬,肚中有女,不肖子。」

  這個反擊就明明白白了,只是恐怕連陸蕪本人都不知道她漂亮打了一仗——屋裡有人卻是豬,就是在諷剌歐陽僉根本就是頭豬,至於後頭那句不肖子,原只是說那孕婦肚裡若是女兒,當然就不像兒子。原本只是句廢話,用在此處卻是妙不可言。

  背過臉去的司儒之,肩頭已經開始抽動,好不容易轉回頭,表情卻是憋得五官都皺了起來;金不換倒是乾脆大笑出聲,也帶動著族人一起笑;而歐陽僉的親信中,不知是誰嗤地笑出聲,被狠瞪一眼後,急忙閉嘴。

  歐陽僉氣到鬍子都快翹起來,臉色漲紅,一張嘴瞪大眼,好不駭人!

  他有苦說不出,像這樣光明正大的被罵,卻不能反駁,是如何的痛苦啊!

  「哼!窮山惡水,盡出些不文蠻夷!」他忍不住批評。

  「哼!百姓賦稅,光養些酒囊飯袋!」這句話,是司儒之曾說過的,只是被她記了起來,如今正好現學現賣。

  已經憋到有些中氣不足的司儒之忍不住苦笑,這不是罵到他了嗎?

  但歐陽僉以為她聰明到可以直接對上他的話,更諷刺他這個官有如酒囊飯袋,便大怒反駁,「你說,這裡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哪個不是化外之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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