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兒的畫像呢?」她愣愣地問。
「我取下了。」他簡單回答。
然而就是太過簡單,反而讓她開始想東想西,最後她訥訥地道:「儒之,有件事,其實我一直很想問你……」
「你說。」他隱約感覺到她想問什麼,而他也打算趁這個機會,將她的心結全部打開。
「那個萱兒……」她欲言又止了一番,最後決定直說:「你還愛她嗎?」
果然是這個問題,司儒之淡淡一笑。
「萱兒已經過去了,與其說愛她如妻,不如說愛她如一個過世的至親。」
他的目光相當溫柔地注視著陸蕪。「我與萱兒的感情,不如視作一段愛情的經驗,我在她身上學到了更珍惜現有的人,這段經驗造就了如今的我,才會有我和你眼下的美滿幸福。如果沒有了那一段,我不是現在的我,心境際遇都會大不相同,說不定連這裡都不會來,更不用說與你共結良緣了。」
陸蕪很滿意他的答案,抬起頭獻上一吻。司儒之輕柔地回吻她,卻沒有急色魯莽地想在她身上需索更多,反而只是溫柔的輕擁著她,拍著她的背,享受這種甜甜的、暖暖的溫馨。
陸蕪閉上了眼,知道這種充實安心的感覺,就是她最後的歸宿。兩個人就這麼抱著、依偎著,直至沉沉睡去……
尾聲
天尚未大明,金虎族的部落裡突然傳來尖叫——
「新娘子不見啦!首領不見啦!大家快找啊!」
接著,整個部落在清晨轟然而醒,街上一片混亂,而房內依偎著的一對愛情鳥,這時才被哄烘烘的聲音擾醒。
「外面在吵什麼……」陸蕪揉了揉眼,繼續將頭埋在司儒之的頸窩中。
他屏息聽了一下,才淡定地道:「好像是外頭的人找不到新娘子。」
「找不到新娘子就一間間找嘛……等一下!」她美目突然暴睜。「找不到新娘子?!是在說找不到我嗎?」
「應該是你沒錯。」她的反應令他覺得有趣,忍不住笑了出來。
「那怎麼辦?」她一把從司儒之的床上跳起來,急得在屋子裡轉圈。「他們知道我提前一晚來找你,一定會生氣,怎麼辦怎麼辦,我們不能見面的……」
「應該要梳妝打扮穿喜服的時候到了,你就大方的走出去,他們也不能對你怎麼樣,反正他們遲早會找到我這兒來。」司儒之提了一個中肯的建議。
陸蕪忍不住白他一眼。「這怎麼行?光是這三天,我就被念得耳朵長繭了!對了……」她目光在屋子裡一轉,又衝到了窗子邊,「我再從這裡偷偷溜回去好了。」
話才說完,她便急忙的去扳開窗子,那粗魯的動作,令司儒之有些膽戰心驚。
「你不必緊張,慢慢來……」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她考量到了一切,卻忘了考量自己的怪力,就這麼一個開窗的動作,一扇窗居然就被她拆了下來,而另一扇則十分盡責的掉在地上,「磅」的發出巨大的聲響。
這下子,在街上找人的族民全靜了下來,目光都往司儒之的屋子看去,陸蕪傻眼地看著自己手上的一扇窗,司儒之則是啞口無言,不知該安慰還是責怪她。
「快!司大人那裡好像出事了!」
「新郎官可不能有問題啊!」
聽到腳步聲齊齊往這個方向來,陸蕪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將手上的窗一丟,敏捷的往外一跳,立時逃得無影無蹤。
司儒之哭笑不得,他的新娘子活動力未免太驚人了,正想出門叫大夥兒別再找了,卻又聽到另一道拔得更尖的叫聲響起——
「啊!新娘子在這裡!快追!」
「首領你要去哪兒啊?今兒個你大婚,是要跑到哪裡去……」
就這樣,成親這麼重要的日子,在金虎族內卻是雞飛狗跳、人仰馬翻,而最安靜的新郎房間,此時卻也爆出了一陣大笑。
這道笑聲,穿越了整個金虎族,穿越了青海湖,來到崑崙山頂,飛進西王母神宮,傳入了王母娘娘的耳內。
王母娘娘座前的金童忍不住道:「娘娘,金虎是收斂了獸性,也改正了暴虐的妖性,但她能一直持續下去嗎?」
「呵呵,在她身邊的可是足智多謀、聰明過人的文曲星,你認為呢?」王母娘娘慈愛地笑著,居然也學起司儒之賣起了關子。「金虎這世注定要這麼熱鬧了,至於未來她與文曲星的生活究竟是充滿災難還是充滿喜樂,不妨讓我們繼續看下去……」
「這樣啊,那接下來該是哪一隻神獸要下凡學習,根除妖性呢?」金童偏頭地問。
「我想,剩下問題最大的便是孔雀了,若不能革除她虛榮的妖性,對她的修行將有不利的影響。」
「孔雀?!」金童表情微變,「娘娘,她前一日不是早就下凡了嗎?她在轉世台上看著人間的花花綠綠,心生嚮往,就自己跳下去了。」
王母娘娘聞言收起了笑臉,微微閉眼,再睜開眼時,表情變得有些複雜,說不出是喜是悲。
「孔雀提前下了凡間,或許也是她的造化,不過因為私自投胎,她這一世會遇上一場浩劫,能不能安然度過,就看她自己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