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到這裡,李齊不知為什麼停了下來,表情更變得有些奇怪。不過大夥兒已聽到軍情要點,認為向光儒的話大致上也就是這樣了,所以開始吱吱喳喳的低聲議論起來。
「我認為,丞相的計劃確實可行,諸位覺得呢?」濮陽寒問道。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濮陽寒的立場已經很清楚了,他們就算反對也要有強大的理由,最後是一位將領硬著頭皮道:「啟稟二皇子,丞相的計是好計,但必須京軍與我軍時間上緊密的配合,但如今京軍被困,我們如何保持聯繫通暢呢?」
他說的,確實是大問題,現場陷入一片沉默,突然,喬巧清脆的聲音響起——
「這不是問題,我們不需與京軍緊密聯繫,只要計算一下我軍到達平城需耗時多久,再與京師約定總攻的時間,裡應外合即可。」她朝眾人媚然一笑,舉起了一隻食指。「所以,其實只要聯繫一次就好了。」
眾人聽得連連點頭,濮陽寒更補充道:「我們有辦法將密信送進京裡一次,就有辦法送第二次,雖然無法往來頻繁,但喬巧之法已經是最好的方法。」
他這麼說,代表這個問題他已經考慮過了,所以眾人也不再作聲,似乎這件事就這麼決定了。
此時喬巧突然對著李齊說道:「李大人,這封信還沒完吧?怎麼不繼續念下去?」
李齊突然擺出了個苦瓜臉。「這……不用了吧?」
「我也覺得不用了。」濮陽寒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漠然的插口。
喬巧對濮陽寒的個性瞭解就算沒有十成十也有九成,他不插嘴則已,這麼一開口,喬巧更像是跟他耗上了般,說道:「你們這麼說,那我就更想聽了。」
李齊不想得罪喬巧,更不想得罪二皇子,只能用一種含蓄的、保守的說法,暗示喬巧道:「喬姑娘,接下來的,就是丞相寫給二皇子的家事了……呃……有關於向姑娘的。」
喬巧一聽就懂,向光儒為了鼓動濮陽寒,必然會寫一些小女殷殷期盼二皇子歸來,繼承大統一類的廢話,於是她沒有再問,只是一雙美目帶著戲謔之色瞄著濮陽寒,看得他渾身不自在。
其餘人聽到了李齊的話,頓時也是恍然大悟,丞相之女向於嬌,是二皇子的未婚妻嘛!這件事早就傳遍了全王朝,只是大夥兒一時間不會去想到這種閒話,這件事也與目前國家遇到的困難、或是建軍的大事等等無關。
然而由於這問題是喬巧問的,那意義又是不同了。二皇子既然已有才貌雙全的未婚妻在京師等他,那喬巧跟在他身邊,儼然是濮陽寒的女人,又替他出謀策劃,若是這場仗打贏了,二皇子回京迎娶美嬌娘,那喬巧又算什麼?
眾人此時皆是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喬巧,目光同情有之,憐憫有之,當然也有不以為然,認為喬巧巴著二皇子只是貪圖個妃子的位置,反正皇后也輪不到她。
不過眾人大都存著看熱鬧的想法,心想著喬巧會不會藉著這個機會向濮陽寒鬧一鬧。畢竟她現在相當重要,如同軍師,若能藉著這個機會討價還價,很有可能她還可以替自己爭取多一點地位及尊榮。
喬巧自然知道大夥兒在想什麼,卻是不發一語。自從她選擇站在濮陽寒身邊時,就已經有心理準備會面對眾多惡意了,只是當真面對的時候,難堪還是有的。
不過她可不會因為幾個眼光,就被擊倒了!
喬巧只能無視眾人的目光,大夥兒想像的吵吵鬧鬧、爭風吃醋畫面並沒有發生,反倒是濮陽寒冷著一張臉,緩緩地開口了。
「有沒有人想過,平城軍目前已佔據半壁江山,要直接攻打平城,我軍必須要先克服多少困難?」
一句話,又把眾人的注意力拉了回來。要攻打平城,會先經過天險鳳凰山,之後便是宜城及梧城兩處,才會到達平城。而這兩城目前都由平城軍攻佔,想不引起注意的偷偷過去幾乎是不可能,最大的可能是將兩城打下來後,再去攻擊平城,才有可能成功,讓平城軍首尾難顧。
但前提是要打贏,才能使平城王劉勝感到威脅啊!
喬巧自然知道濮陽寒此時提起這件事,是要替她解圍,不若眾人的驚訝及擔憂,她打趣地直看著他,沒想到他的體貼會用在這個地方。
濮陽寒只能假裝沒看到她的目光,繼續厲聲對著眾人說道:「大家明白了?以我們現有的兵力,這一次突襲平城,需要全員出動,而且只能成功不許失敗,否則我們連方圓城這個大本營都沒有了。現在,大夥兒去布達這個命令,三日後大軍集合!」
說完,濮陽寒便逕自離席,羅鋒及李齊跟在他的身後,至於喬巧,則是裊裊婷婷的走到了他的身前。
羅鋒與李齊不由得替濮陽寒捏了一把冷汗,方才大夥兒以為喬巧會一哭二鬧三上吊,結果被濮陽寒轉移了話題,如今她特地迎了上來,該不會是想算帳吧?
想不到,喬巧只是嫣然一笑,對著濮陽寒說道:「我已經學會騎馬了。」
說完,她瀟灑地越過三人而去,別說什麼吵呀鬧呀,她連提都沒提到向於嬌三個字。
她會學騎馬了,代表她不會拖累大軍,而且她也學會了射箭,箭法練得比大部分士兵都還要好,所以也不需要另外派人保護她。
她在用她的方法告訴他,就算站在他身旁,她也不會遜色,她能追隨他,出生入死。
濮陽寒難得地露出了笑意,讓羅鋒及李齊看傻了眼。
他自然知道這兩個屬下在想什麼,隨即沒好氣地道:「喬巧是識大體的女人,不該追究的事,她不會執著在上面。」
「不追究,不代表她不計較這件事,殿下,你會不會想得太美好了?」羅鋒冒死諫言。
濮陽寒沉默了一下,只是淡淡回道:「我瞭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