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他收到無數白眼,每個人都知道喬巧是因為太子大婚,太難過才離開京城,他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喬巧卻是比他們想像的要豁達,因為她早已把所有的難過悲傷都深埋心中,能夠做到喜怒不形於色,或許各種痛苦她碰得多了,承受度比她自己想像的還高。
畢竟,讓她痛的人,是濮陽寒,她所有的愛恨,也該是由他去承受。
所以喬巧居然還能勉力的擠出一個微笑,對著李齊及眾人說道:「我沒關係的,現在的京城,並不是我想待下去的地方,所以我就來了,即使我傾心於太子,這份感情也不能禁錮我的自由。」
她這番話,讓眾人聽得張口結舌,這在當下簡直是離經叛道的言論,但她說起來卻是十分自然,又該死的有道理。
李齊吐出長長的一口氣。「喬姑娘果然是奇女子。」
「是啊!我們甘拜下風。」眾人都欽佩地看著她,想著究竟什麼樣的女人說得出這種話,更認為她以後的男人肯定也是不凡之輩,否則很容易就被她比下去啊!
喬巧卻是雲淡風輕,但這可能也是堅強帶來的痛苦,她無法像個小女孩般,遇事就大哭一場找旁人傾訴,所有的哀愁傷悲都要自己吞下。
這種要強的個性究竟好不好?她也說不上來,不過很容易內傷就是了,療傷期也比一般人要長得多。
「所以,這陣子我可能要住在方圓城了,方便嗎?」她問。
李齊拍著胸脯。「當然方便!以前衙門裡喬姑娘住的房間都還留著,服侍你的丫鬟我們還能找來同一個!」
「服侍倒是不必了,很多事我可以自己來,而且我也得找到謀生的方法。」喬巧說得很實在。
眾人對視一眼,李齊突然眼睛一亮,擊掌說道:「喬姑娘,要不你來幫我們管這方圓城吧?本來這城就夠亂了,戰後這城更亂,我暫時掛著知府之位,根本不知從何著手。當初我們一群大男人十幾萬人的軍隊你都替太子殿下管得好好的,這方圓城對你來說應該很簡單。」
「管城嗎?」喬巧揚了揚眉,微微點頭,「我倒是挺有興趣的……」
這句話的尾音都還沒結束,一名官兵急急忙忙的從門外衝了進來,一邊跑一邊嚷嚷著,「大人!大消息,京裡來的天大的消息啊……」
李齊喝斥了一聲,「冷靜點,毛毛躁躁的像什麼話?是什麼消息?」
那名官兵見到喬巧居然也在,也顧不得長官叫他冷靜,脫口道:「啊!這消息說不定和喬姑娘有關呢!」
「快說,是什麼事?」李齊看了一眼喬巧,從京裡來的消息,又是和喬巧有關,莫非是太子又有什麼事了?
那名官兵急道:「大婚那日,太子當眾拒婚,丞相帶著女兒向於嬌拂袖而去,太子被皇上關進天牢了!」
這個消息像是敲響了大鐘,每個人都被震得七葷八素,無法反應,最後全看向了喬巧。
喬巧也說不上來她心中的感受,這當真是為了她?就算不是,多少也和她有關係,她才認為無情無義的男人,居然做出這麼有情有義的事,讓她的心情一下子無法調和下來。
「喬姑娘,我再派人去打探消息。」李齊連忙道。
「那就麻煩李大人了。」喬巧點了點頭,深吸了口氣,思忖半晌,像是想通了什麼點,突然眉梢一揚。「說不定,又有用到我們的時候了。」
眾人聽到她說的,皆是雙眼放光,摩拳擦掌,他們原就是兵痞子,閒太久都快發霉了。
喬巧看著大家,臉上微微露出一抹笑容,這抹笑,就如同她在戰場上展露的那樣自信、堅定,給人無窮的信心。
「這一次,我一定要讓太子把應該給你們的封賞,全部吐出來!」
太子被關進了天牢,或許出自於愧疚,甚至是彌補,皇帝更加倚重向光儒,丞相提出的事就沒有不好的,原本丟給太子的重要政事,又回到向光儒的手中。
至此,向光儒再不掩飾自己的野心,開始剷除異己,該殺的殺該驅逐的驅逐,推行的新政全是為自己謀利,弄得朝中烏煙瘴氣。
羅鋒原本還想去救濮陽寒,但只是偷偷的去看了他一次,就被向光儒知道了,直接貶職看守城門口,連京軍統領也換成了自己人,之後有質疑向光儒手段者,全數不問原由,被羅織罪名鈹鐺入獄。
在一次濮陽廣支使大臣支使不動時,他終於明白自己已然被向光儒挾持了,現在的他只是一個傀儡皇帝,負責提供玉璽蓋章,其餘的事全把持在向光儒手中,皇室的權威蕩然無存。
說得難聽一點,向光儒如果要他死,那他也只能駕崩。
在天牢裡的濮陽寒卻對此不聞不問,應該說他想聞問也沒有辦法,天牢裡沒有任何消息傳進來,關著的都是罪大惡極的死囚,按理他這個太子即使在天牢也應該會在上面幾層猶如豪華房間的牢房,不至於淪落到最下面一層,氣味難聞,幽深死寂。
或許,這又是向光儒的安排,因為他讓對方丟盡了臉。
就在濮陽寒閉眼冥想時,牢門傳來鎖煉聲,竟是有人來看他了。濮陽寒張開了眼睛,赫然見到來人是他那無緣的太子妃向於嬌,便又收回了目光閉上眼睛,沉默不語。
向於嬌慢慢的走到他身前,仍然是那麼優雅美麗,彷彿這天牢裡的污穢一點也染不上她的身。
她幽幽地開口道:「我爹要殺你了,明日他便會請皇上下旨,將你以藐視皇室的罪名斬殺,你……後悔了嗎?」
濮陽寒再次張眼,表情一貫的平淡無波,卻是回答了她的問題,「我不後悔,再來幾次,我還是不後悔。」
向於搞美麗的臉龐陡然露出了憤怒,「為什麼?難道我不夠漂亮、不夠迷人,做你的太子妃會辱沒你嗎?」
濮陽寒只是冷漠地搖搖頭。「理由只是我不愛你,你也不愛我。先不說我心有所屬,你心中也只愛你自己,看誰對你有利就傾向誰,你當初周旋在我與皇兄之間,不就是想兩頭取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