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憤懣的口氣讓彭振修有些不爽。「該怎麼處理,由我來決定。」
就算是小鬼,生前也只是個孩子,不到逼不得已,他不會下重手。
「是、是。」旅館經理搓著雙手笑道。
白秘書和旅館經理待在大廳等待,而彭振修則開始逐層尋找,走廊昏暗,走在老舊的地毯上,還聞得到些許霉味,牆上的壁燈一閃一閃的,其實生意不好並不僅是鬧鬼的問題,管理和設備也需要加強才行。
由於白秘書先前已經讓旅館經理將每間客房的門打開,好方便讓他進屋察看,一路來到三樓都沒事,彭振修有些無聊地拿出手機把玩,看著手機桌面上的合照,他的嘴角不禁上揚,看著范曉文傳來的訊息,上頭寫著滿滿的關心,要他早點睡、咖啡不要喝太多、肉少吃、要多吃青菜,以前會覺得很囉嗦,可是只要是她叨念的話,他都會乖乖照做,真是一點都不像自己。
愛情的力量果然是無敵的。
爹地……媽味……嗚……
小女孩的哭聲讓他心頭一凜,迅速朝三樓走廊的末端走去。
爹地……媽味……Jen好害怕……
穿著蓬蓬裙的小女孩蹲在牆角哭泣,呼喚父母。
「Hi,你叫Jen嗎?我叫James……」彭振修慢慢靠近,並用英文對話。
它抬起抽泣的小臉。「叔叔看得到我?」
「叔叔當然看得到你。」他在距離兩步遠的地方蹲下來,免得嚇到它。「你想去找爹地和媽咪,叔叔可以帶你去。」
「真的嗎?」它先是開心,接著滿臉恐懼。「不行……它說Jen是壞孩子,不讓Jen回家……」
彭振修沉下俊臉。「它是誰?」
「它來了!」Jen尖叫一聲後就消失了。
彭振修站起身,嗅到空氣中飄散著大火之後的煙味,又想到Johanna的調查報告上寫到,這座老旅館在十一年前曾經發生過火災,雖然火勢不大,很快就撲滅,沒有蔓延開來,但是當時的旅館經理還是不幸被濃煙嗆死,心裡便有了個底。
他循著味道走過去,一團污獨黑氣出現在眼前。
滾!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該滾的是你!」他冷哼,看來它才是鬧鬼的真正原因,還拘禁了小女孩的靈魂,讓它被困在這個地方,無法離開。
感受到彭振修身上千年魔物的強大力量,黑氣馬上畏懼地往後退,接著一溜煙地不見了。
不過彭振修可不會給對方逃走的機會。「別想跑!」
他一路追到四樓,煙味更濃了。
應該就在這裡。他推開其中一扇門,打開牆上的開關,看來是一間儲藏室。
彭振修站定,環視周圍,最後視線落在牆角的一面古董雕花全身鏡。
「原來躲在這裡!」或許是因為死得太過突然,又不甘心,才會化為惡靈,依附在這上頭,不管原因為何,都不能原諒。
他抓起一把椅子,直接敲碎鏡面。
啊啊——一團黑氣發出痛苦的叫聲,四處逃竄。
「Go to hell!」彭振修眼明手快地抓住它,將它撕成粉碎。
黑氣消失之後,小女孩出現了,臉上掛著可愛甜美的笑容。
謝謝叔叔!
「可以去找你的爹地和媽咪了。」他柔聲道。
小女孩揮了揮手,被一道金色的光芒指引,上了天堂。
當彭振修回到大廳,白秘書便知道事情解決了。
「不要再幫我安排其他工作,我要回家!」他已經出門半個月,再不讓他回台灣,真的要翻臉了。「誰也不能阻止我!」
見他現在工作完成,就是急著回家,而他口中的家並不是回紐約的住處,或是彭家的老宅,而是那位范小姐的身邊,不像過去總是泡在酒吧內,和女人調情來紆解壓力,真的改變太大了,看來他對這段戀情相當認真,她自然樂見其成。
白秘書扶了下眼鏡。「是,我馬上訂機票。」
第8章(2)
下午四點,趙娟見范曉文一個下午都在廚房忙碌,她在旁邊看,便順便聊個幾句。
「……你男朋友到底長什麼樣子,為何到現在都不給我看照片?」
范曉文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因為他不喜歡拍照,所以我手邊也沒有,反正他快到家了,等一下就可以見到本人。」
「你說他在美國出生長大,從事服務業,是哪方面的服務業?」
「呃……幫人解決一些疑難雜症。」她還沒有跟趙娟說彭振修可以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心裡想著是不是該趁這個機會告訴對方。
趙娟兀自猜想。「是電腦方面的問題嗎?」
「不是……」
趙娟追問,有種比較的心理。「那麼是什麼?」
「其實他有陰陽眼……」這麼說比較容易讓人理解。「所以只要有人家裡鬧鬼,或是發生無法解釋的怪事,就會請他過去看看。」
「沒想到你男朋友是做那一行的,該不會跟靈異節目裡的那些老師一樣,穿著唐裝,手上拿著羅盤吧?」趙娟一面笑一面問。
范曉文知道她沒有惡意,也不以為忤。「沒有,他跟一般人沒兩樣。」只是外表和實際的年齡不符罷了。
「我越來越期待看到本人了。」她在腦中勾勒對方的模樣,一定是個個性傳統保守、又古里古怪的男人,還是自己的男朋友最帥。
廚房內飄出沙朗牛排的香氣,范曉文知道彭振修愛吃,一早就去市場買,算準時間下去煎,等他踏進家門剛好可以享用。
「好香……」趙娟心想自己也該學著下廚,才能抓住男人的胃。
才這麼說,就聽到大門傳來開鎖的聲音。
「我回來了!」
彭振修風塵僕僕地從加拿大返回台灣,對這種飛來飛去的日子已經開始感到厭倦,但這是他的工作,也是身為彭家一分子的責任,無論如何也推不掉,否則他會先被曾叔公給宰了。
不過他知道只要回來,范曉文就會想辦法跟同事調班,然後在家等他,不用再像以前一樣面對空蕩蕩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