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愛情亂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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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本來,如果她不認識風間徹,跟他之間亦不曾有過那段「過節」,那麼,她也許頂多惋惜原田拓人運氣不濟;風間徹對她而言,也僅止於某個運氣好、實力也不錯的賽車手罷了,管他是不是什麼富家公子、闊少爺。但很不幸的,風間徹既是富家公子哥兒,好死不死又是她老爸賴以為命的MAT王國的二世子,又利用「權勢」跟她結下了不小的梁子,是以他壓倒原田拓人奪得了八耐大賽冠軍,對她來說,意義就完全不一樣。

  她絕不樂意看到他勝利的。不但絲毫沒有「與有榮焉」的歡喜,反而有種氣憤難平的鬱悶。因為有了宴會當晚仇辱交織的不愉快經驗,她情難自禁的自我意識過度:明知道這一切和她根本沒關係,但她偏偏感覺一切好像是衝著她來的;這傢伙就是要讓她挫辱到底,不肯讓她有愉悅暢快的時候。

  她自縛在這樣的情緒許久,直到沖完澡對著鏡子看見她自己一張繃緊無表情、像全天下的人都欠她一巴掌似的死人嘴臉,才失聲笑起來。

  她輕罵自己一聲笨蛋,對鏡子扮個鬼臉,那種自我幻想受迫害的悲情情結總算一掃而空。

  「你到底哪裡不對勁?神經兮兮的!」小游疑惑地問。她睡得酣甜,被任雲方吵醒,任雲方失常的舉止她全看在眼裡。

  「我神經好得很。你睡你的,別煩我。」任雲方回頭噓小游一聲。

  小游聳聳肩,看她用手隨便抓兩下短俏的頭髮,就當是梳過,早巳司空見慣,見怪不怪。邊又看她套上那條穿到哪裡都同樣破舊的牛仔褲,邊問:

  「結果怎麼樣了?你崇拜的小日本贏了嗎?」

  鏡子中的任雲方翻個白眼,臉色沉下來。不用開口,小游就知道,小日本鐵定遭「滑鐵廬」了。再以任雲方臉色難看的程度來猜測,不消說,冠軍車手鐵定是風間徹。 

  她看任雲方作勢出房的樣子,又出聲問:「你要去哪裡?」

  「到大堂逛逛。」

  其實也沒什麼好逛的,全世界的酒店差不多都長得一樣,光潔的地板,昏黃的燈光,空洞的調調。唯一不一樣的是,鈴鹿賽車場大酒店的大堂中,居然坐著賽車界白馬王子,任雲方心目中唯一的神——原田拓人。

  他是單獨一個人的,安靜地坐在角落裡沉思。接近午夜了,大堂中幾乎沒有其他人在。任雲方的心狂跳個不停,猶豫著該不該上前。這是難得、也可能是這輩子唯一的機會,但她又擔心又怕,怕太過於貿然。她自己常有被「騷擾」的經驗,厭透了那些唐突的搭訕。

  可是,機會實在太難得了,而且稍縱即逝。她反來復去,良心與私心不在交斷掙扎,終於鼓起最最大的勇氣,硬著頭皮往角落走過去。

  「對……對不起……」開口的剎那,她心臟幾乎跳出胸腔,神經都失去知覺。

  原田拓人很快地抬頭,用詢問的表情注視著她。大堂裡除了他以外,沒有其他住客,是以剛剛任雲方在那裡「天人交戰」的時候,他就注意到這個氣質特殊的東方人,為其散發出的磁性光彩所吸引。

  被他這樣一注視,任雲方舌頭全打結,心裡又慌又急;她不會說日本話,她幾乎想打退堂鼓,原田拓人微微一笑,眨了眨溫和鼓勵的眼神。

  「嗯,對不起……我……我……那個……」她吞吐了半天,勉強湊出幾句破碎的日文,仍然是語焉不詳。

  「沒關係,我可以聽得懂,也可以說一點中文。」原田拓人適時解除任雲方的窘困,說出任雲方熟悉的語言。雖然並不是十分流利,基本的溝通卻沒問題。

  任雲方喜出望外,放慢速度說:「嗯,是這樣的,原田先生,我知道我這樣打擾你實在很冒昧,但我希望你瞭解,你是我的偶像。去年夏天我和朋友到貴國自助旅行時,在酒店電視上看見有關八耐大賽的介紹,你在賽車場上的風采令我留下深刻的印象而深深著迷——我是指,著迷上賽車。今年有幸親眼觀看到八耐大賽,又在此遇見了你,我真的非常高興!希望你原諒我的唐突的打擾。我……那個……」說到最後,她不知道再該說什麼,站在那裡傻笑。

  「謝謝你,我覺得很榮幸。請你不必介意,你並沒有打擾了我。」原田拓人仍保持微笑,看得出來他對任雲方相當有好感。任雲方「混性」的風采讓他目眩;低沉的聲音和超越性別的魅力,卻讓他斷不定陰陽。

  他定睛細看任雲方幾眼,仍然疑惑難定。第一眼就很喜歡任雲方,當然希望能分辨清楚。

  「嗯,原田先生,那個……」見到心中的偶像,又能面對面和他交談,任雲方心中固然興奮不已,又有種說不出的惆悵。

  偶像畢竟是偶像,她再怎麼喜歡,也不可能落實到她的世界裡來,成為她生活觸手可及的一部分。簡單的說,過了這興奮的一刻,原田拓人還是原田拓人,往後他們不可能再有什麼交會,他也不可能成為她的朋友或生命中的一部分,兩個人依然活在不同的世界。

  「有什麼話,你就直說,沒關係。」

  「我想……」任雲方開口想說出她內心小小的請求,大門口擁進來一夥人,雖然沒有喧嘩,但也引起不小的聲音,中斷她的話。

  她很自然的回頭,原田拓人也站了起來。

  門口進來的是慶功回來的「MAT兵團」的部隊,為首的正是風間徹。

  任雲方壓根兒沒想到在日本還會再像這樣面對面撞見風間徹,狹路相逢,分外眼紅。

  但她沒有耍個性的權利自由,她怕風間徹玩陰的,為難她老爸,她「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確信風間徹是仗勢胡為的無賴。「夜宴」事件是個證明。她老爸托身在MAT王國下近二十年,她既不能任性地要他辭工不幹,又矮身在風家屋簷下,只能忍氣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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