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愛情亂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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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頁

 

  「我的確是有點笨!」小游傴僂著背說:「可是,我實在不想變得像我媽一樣……」她停頓一會,接著說: 「她什麼都沒有,男人也不要她,她連自己也養不活!我那時常想,如果有錢就好了!有錢,我媽就不必處處依靠男人。即使人家不要她,她也可以活得很好。真的,我是這麼想的!只要有錢,她就不必擔心什麼,也不必為了吃飯,厚著臉皮挺著大肚子嫁人——啊!你別誤會,雲方姐,我喜歡你跟爸爸,但是我……」

  「我知道。」任雲方瞭解地微笑安慰小游,心中卻有說不出的愧疚。她從來不知道小游小小的心靈竟負載了那麼強烈的不安感。顛簸的童年,使得她少年早憂。

  她的憐惜油然而生,擁著小游的肩膀說: 「從現在開始,你不必再擔心這些了。我們是一家人,可以彼此相扶持,只要有我在,絕不會讓你吃任何苦頭。相信我!」

  「嗯,我相信。」小游第一次吐露那麼多心事,微微有點靦腆。但只一霎時,她本色就恢復,說:「不過,錢多也不是什麼壞事,如果不需要花太多的時間和精——」

  「我不許你再打任何主意!」任雲方假裝沉下臉,鄭重警告。

  小游吐吐舌頭,第一次露出符合她年紀該有的頑皮表情。任雲方「噗嗤」一笑,再次擁住小游的肩膀。

  第八章

  好景不常。

  為了彌補對小游的愧疚,任雲方把風間徹的事丟在一邊,一連多天在家裡陪小游,才發現任守祥居然每天三更半夜才回家。

  「爸最近都這樣嗎?」她簡直不相信。她每天跟做苦工無異,又忙又累,回到家不見任守祥,以為沒什麼大不了,也不在意,沒想到任守祥竟這麼離譜!

  「大概吧!」小游含糊地說:「我睡著了,不清楚。反正都有回來。」

  「你怎麼不告訴我?」

  小游抿著嘴不說話,過會兒才說:「我想也沒什麼好說的,爸爸工作忙,又很辛苦,晚歸也是迫不得已的。再說,你也很忙,說了只會讓你擔心。 」

  「再忙也不能這樣!把你一個人丟在家裡……」任雲方歉然的看著小游,說不下去。

  她知道小游過份的早熟,就因為太早熟,凡事為他們設想,自己一個人獨自忍受那麼多寂寞和委屈。想想小游才十歲大,每天一個人獨守到天黑,偌大的屋子裡,除了她自己就只剩她自己的影子,真不知那是什麼滋味,也不知她是怎麼過的!

  「傻瓜!」任雲方不覺心疼的罵小游一聲。

  她實在太疏忽小游了。她一直以為小游早熟世故,而且又聰明,可以自己將事情打理好,不需要她操任何多餘的心。事實也的確如此,可是她忘了,小游再怎麼老成,畢竟只是一個十歲大的孩子,需要他們的關心和注意。還有,最重要的,家庭的溫暖和愛。

  「對不起。」她沒頭沒腦的說。看看時間,快十點半了,她伸個懶腰,站起來說:「不必等了,快去睡覺,明天還要上學。」

  她在小游房裡陪她一會,確定她睡著了,才起身到浴室,狠狠沖洗掉連日來的疲憊。這個家不知是怎麼了,似乎越來越不對勁。

  浴後她回房,卻發現小游不知什麼時候醒了,穿著薄薄的睡衣,赤著腳,鬼鬼祟祟地站在任守祥的房門口,身體貼著牆,眼睛湊在門縫,窺伺房裡的情形。門下,溢出一縷昏光。

  她走過去了,拍拍小游。小游沒理她,動也不動地盯著房裡,連眼都沒眨。她正想走開,突然聽見房中傳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好像有人在講話。

  她伸手輕輕一搭,才發現房門並沒有關緊,只是推掩著,隨著她作力一搭,開了指頭寬的一條縫。

  她好奇地湊上前看了一眼,震驚的發現那個女人竟然窩在任守祥的床上,渾身光溜溜的,只穿了條黑喱士鏤空網點的三角褲,媚著眼癱在任守祥的身上。

  任雲方頓時臉紅耳赤,覺得憤怒又難堪,不知道該替誰感到羞恥。她想拉開小游,小游掙開她的手。

  「小游!」她小聲催促。

  小游仍然不理她。她幾乎束手無策,同時隱隱瞭解為什麼小游會知道那個女人對任守祥的那些蠱惑。

  實在太過份了!任雲方不覺憤怒起來。任守祥竟然將那女人帶回家裡來,也不管家裡還有個才十歲大的小孩——看樣子這一定不止是第一次,實在是太過份了!

  她幾乎想不顧一切的衝進去,但終是勉強克制住。拚命想拉小游離開,小游卻固執的不肯離開。

  裡頭的兩個人都沒發覺醜態外洩。任雲方為她老爸覺得難堪,轉頭想一走了之,小游卻突然抓住她,抓得很緊,似乎是在憤怒。她覺得詫異,再次上前窺探,聽見那女人在對任守祥咬牙朵說:「……你老是說叫我跟你,我怎麼跟你嘛?睡個覺都得偷偷摸摸,比妓女還不如!你那兩個寶貝女兒又對我有成見,每次打照面都不給我好臉色看,我是誰啊!幹嘛犯賤,人家都不歡迎我了,我還熱著臉皮來自找難堪!」

  任守祥低聲下氣賠不是說好話,那女人臉色才慢慢緩下來,厚厚的嘴唇仍嘟得老高。任守祥又陪笑說盡好話,那女人才媚他一眼,像蛇一樣纏住他.兩團肉立刻糾成一團。那女人趁任守祥在她身上忙碌,一邊逢迎著他,一邊又趁機咬耳說:「你如果真的要我跟你,心裡可得有個打算。問題還是你那兩個寶貝女兒。那個大的也就算了,好歹是你親生的;至於那個小的……」她故意推開任守祥,嘟著嘴不說話。

  「怎麼了?」任守祥急問。

  「提起那小鬼我就有氣!」那女人無限委屈的說:「那小鬼當我是眼中釘,每次我來,只要你一不注意,她就對我冷言冷語。我拚命想討好她,可是她就是不給我好臉色看。你叫我跟你,可是後母難為啊,真要跟了你,這日子叫我怎麼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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