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雲方一語不發地掉頭出去。她感到痛的不是臉,而是心。這顆心被任守祥一巴掌打碎了??br />
她漫無目的、有知無覺,看到的全是一片茫然。即使風間徹在路旁叫住她,她也只漠然的投向他一眼,宛如陌生人一般。
風間徹直覺知道她大概出了什麼事,連忙追上去,顧不得他心愛的「愛快spyder」,將它丟在路旁。
他知道以她此刻的心境,她不會理任何人,所以只是緊緊跟在她身後。
她停下,他就跟著停下;她過馬路上天橋,他就跟著過馬路、上天橋;她在小歇店裡呆坐一下午,他就跟著在小歇店裡呆坐一下午,連點的飲料都一樣。
他摸不透她心裡在想什麼,無法預知她的下一計劃步驟。
從初午跟到天黑,他驀然發覺,她根本沒什麼步驟,只是毫無目的的亂轉。
然後,他跟著她拐進一條幽暗的巷子,看她走進一家小旅館裡。
「等等!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他抓住她。
她撥開他的手,往裡頭走去。
「我不知道你到底怎麼了,但你非聽我的不可!」他將她拉出小旅館,硬拖到巷子口。
從她的表情和眼神,他知道她意識很清楚,只是感情很冷,不想理人,近乎將自己封閉起來。他問不出所以然,也不曉得她心裡在想什麼,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做。
只要他力道稍鬆,她就掙開他;他再去抓她,她便再撥開他,往巷子走去。他想她大概是累了,想找個地方休息。
「累了?想找地方休息了嗎!」他問,試著握她的手。
她沒有撥開他的手,任他握著。他大概猜對了。
「那我送你回去。」
聽到要送她回去,她立刻用力甩掉他的手。他立刻明白她不想回去,也猜想到她大概和家裡發生了什麼不愉快。
「我知道你不想回去,」他緊緊抓著她,怕她又往巷子走過去。「但這種小旅館我可不許你待。到我家去好嗎?」
她又要掙開手了,他趕緊安撫她說:「好!我知道,你不願意到我家,別再掙動了。」他等她安靜下來,想了一下說:「既然你非住旅館不可,要住就住像樣一點的!跟我來!」
他帶她到一家五星級國際大酒店,要了一間雙人房。本來他打算要兩間單人房,想想不妥,怕她在這種近乎自閉的狀態下做出不可收拾的傻事。
進了房間,任雲方倒床就睡。
「不能這樣就睡,會著涼的!」他勉強將她拉起來,幫她拉妥了被子,才扶她躺下。
他想想,應該通知她家人。於是用商量的語氣問她說:「我想,最好還是通知你家裡一聲。我幫你打電話回去?」
沒反應。
他撥通電話,接電話的是個聲音幹幹的女人。他大略把事情交代清楚,請她轉告任守祥。那女人很突然的拔尖了嗓子,鄙夷又不屑的說:「瞧她裝得道貌岸然,成天擺副臉色,我還以為她有多貞潔,原來也會跟男人上酒店開房間!」
風間徹一臉錯愕。這個女人簡直莫名其妙!
「我通知你家裡了,所以不必擔心。」他掛上電話,探頭望了任雲方一眼。
她沒動,他以為她睡著了,不意發現她竟然在哭泣,咬著唇,不讓哭聲洩露出來。
他沿著床緣坐下,伸手將她扳身過來。她不讓他看她,甩開他的手。
「你真的這麼討厭我?」風間徹硬是要碰她。
「我就是討厭你!」任雲方依然不改口是心非的倔強。這是她整日以來對風間徹說的第一句話,卻是這麼苛刻!
風間徹氣歪了!不是因為這句話,而是她死不肯稍微妥協的倔強。對付她就只有以暴制暴。
「我就讓你討厭得更徹底!」他霸住她,強索她的吻。每當任雲方如此倔強講理,他特別喜歡強吻她,只有從她內心與身體老實的招認反應下,他才能看出她真正的心。
而他與她強迫和掙扎之後的結果,總是他佔上風,她乖乖屈服在他的強迫下。
「是不是更討厭、更痛恨我了?」他問。
她沒點頭也漢搖頭,臉龐都被淚水糊花了。
「如果想哭就哭,哭完了才有情緒痛恨旁的事。」他倒希望她痛痛快快哭一場,哭完了情緒就解開了。「你如果討厭我在,那麼我出去好了。」
他意欲起身,她卻拉住他,埋頭入他懷裡,結結實實地痛哭一場。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賴著他,主動親近他。
他心中溢滿異樣的感覺,前所未有的狂喜。
她哭過以後,等抽噎稍停,訕訕地低著頭離開他的胸膛。他立刻又將她拉入懷裡,低頭吻她,不停吻她。她被動地承受,慢慢地,雙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老實說,你喜歡我吧?」風間徹一心要她承認。
「我不知道.」任雲方難得這麼老實。「但小遊說,如果我不喜歡你,就不會跟你親——接吻了。」那兩個充滿童稚戲謔的字眼,突然讓她覺得難為情起來。
「這表示你喜歡我、愛我。」風間徹更加篤定。看見她臉上殘存的淚痕,問說:「究竟發生什麼事,可以告訴我了吧?我跟了你一下午,就怕一晃眼你就做傻事了。」
任雲方簡略將發生的事說了。風間徹略微皺眉的說:「那女人的確是有點莫名其妙。但你總不能永遠不回去,那畢竟是你的家。」
「我已經可以自立,不需要那個家了。」
「需要的!除非你有另外一個家,」風間徹刻意停頓,鄭重地說:「嫁給我,和我共組一個家。」
「你是說真的嗎?」任雲方的表情顯示了她的不相信。「你真的愛我嗎?不是嘴巴說說而已?」
「那當然!到現在你還不相信我?你以為我說的那一切都是假的?我沒有那麼無聊!」
風間徹原以為任雲方不相信他,多半是由於倔強而不願意承認他的感情,沒想到她說真的。
他想不通,他那麼認真,她為什麼不相信?
「沒有理由相信啊!」她說:「你只是很霸道,感情、愛啊一天到晚掛在嘴邊,幾乎沒有特殊的情境說服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