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正式,是她以風間徹結婚對象的身份,拜見將來的婆婆。
在往風家的路上,風間徹一直叫她別緊張。她其實也知道緊張並沒有用,偏偏不由自主的想打顫,她不喜歡和邵蓓琳打照面的那種情緒,潛意識中一直影響著她。
風邸上下,她全都熟了。那些人見到她,還是跟以前一樣客氣,只是幾乎每個人的眼裡都多了份瞭然。她才恍然大悟,原來一開始,他們就以這樣的眼光看她,料定必有這樣的結局。
「那是當然的!」風間徹卻覺得理所當然。「他們都清楚我的個性,知道我不會隨便動心,一旦認真就代表永遠。你曾經咒我天生大少爺,什麼都要人伺候,其實長這麼大,我只讓你伺候過。這實在是逼不得已,我腿傷不便,非有人伺候不可,可是這種接觸這麼親密的工作,應該由親近的人來做,當然就非你莫屬。他們就是瞭解我這種個性。我既然讓你來伺候我,就表示你是我的人,唯一的一個人,因此你表面是我的『女傭』,實則是風家半個主宰,他們絕不敢太怠慢你。」
原來!當初大家那種客氣到幾乎讓她不自在的態度,主要是因為這個原因。她從不知道,當時風間徹的「喜歡」,包含著那麼大的意義。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有喜歡的人,或者將來喜歡上別的人,你們當時對我的強迫,對我來說,不是很過分嗎?」任雲方語梢仍帶抱怨。「那陣子,我天天在詛咒你;你霸道又無理,我很難有一天不想起你就不咒罵你。」
「哈!你還真老實!」風間徹哈哈大笑。「真正愛上一個人,對她擁有強烈的獨佔欲,就無法再考慮到別人的。再說,一旦遇到了我,你就不可能再喜歡上別人的。所以你說的那些顧慮都不需去顧慮。」
「你可真有自信!」
「我如果沒有這些個性特質,就不是我了,你也不會喜歡我的,不是嗎?」
任雲方抿嘴一笑,不否認。風間徹之所以為風間徹,就是因為擁有這些特質個性,一旦抽掉了這些東西,那風間徹不知會變成什麼了。
她笑說:「一開始,我最討厭你故意裝模作樣叫我寶貝,那種怪腔怪調,我聽得很不舒服。後來習慣了,便覺得無所謂。現在我卻喜歡你叫我寶貝時故意的裝模作樣。那是因為是你,你改變了我,而你之所以改變我,是因為你之所以是你的緣故。」
「明白就好。我的寶貝只有你,我可不是看見女人就亂叫!」
任雲方現在漸漸明白風間徹的深情與美好。他霸道專情,被他愛上的女人可說是幸卻又很不幸。
幸,是因為如果是兩情相悅,他情深又專注,被他愛上如在世界頂端,就像現在的她。
很不幸,是因為如果兩情相背,他固執霸道,被他愛上如在地獄底界,就像她初時那樣。
但不論是幸或是不幸,只要被風間徹愛上,生命中都必定刻下一段難以抹滅的刻骨銘心。
她忍不住伸手過去,感激他對她的愛,覺得自己無限幸福。
「每回都是我強吻或強抱你,難得你主動對我好,若不是媽隨時會進來,我真的忍不住想好好擁抱你。」風間徹握著她的手,不斷親了又親。
他幾乎是忍不住就要將任雲方摟人懷裡!邵蓓琳適時進來。她看出他們的親暱,心中原先的不確定,也落了實。
她十分清楚風間徹對任雲方的癡狂。但任雲方呢?任雲方的態度一直撲朔迷離。而從他們剛剛的親呢,她對任雲方不確定的感情熱度和風向,有了踏實的認識,現在她可以篤定任雲方也是愛風間徹的,因為任雲方全身散發出的訊息,在在說明她是一個戀愛中的女人。
這一點很重要,因為她不能忍受一個不愛她兒子的女人,為了某種目的嫁給他。
「阿徹,你先出去,我想單獨跟她談談。」她看著任雲方,觀察她的表情,發現她有一些不安緊張。
風間徹拍拍任雲方的手,要她放鬆心情,不避諱邵蓓琳在場,輕輕在她嘴唇一吻,才依依不捨地出去。
又不是生離死別,才不過暫時分手一會兒,就擺出這種依依不捨,實在……對兒子這樣的「沒出息」,邵蓓琳不禁想搖頭。
「我想,我們可以挑明的講了!」邵蓓琳開門見山地說:「我也不必瞞你,我一向對你有偏見;當然;我也知道,你很不喜歡我。而如今,你居然要跟我的兒子結婚,成為我的媳婦,一開始,我根本不能接受。」
任雲方沉默不語。邵蓓琳餘下的話不必說她也知道,後來在風間徹絕不妥協的堅持下,邵蓓琳讓步了。
「既然阿徹這麼愛你,非要你不可,我也只有讓步了。」邵蓓琳說:「被我兒子這麼不顧一切的愛著,你有什麼感受,我倒是想聽聽看。」
從邵蓓琳的語氣聽不出她真正的態度,任雲方也無意勉強敷衍,她說出真正的心情話。
「很幸福又很不幸。因為他霸道專情,他的態度雖然一致,但被愛的人因心情不同,感受就非常不同。幸福得像在世界頂端,不幸卻像在地獄的底層,但不管幸福或不幸,都必定是一生中一段難以抹滅的刻骨銘心。」
邵蓓琳挑挑眉,不得不對任雲方另眼相看。任雲方這段話切中風間徹對感情的態度所引發的兩極現象;尤其把風間徹的個性一語描述得淋漓盡致——霸道專情;她也明白,這是她兒子向來的寫照。
「那你呢?你是什麼感受?」邵蓓琳又問。
任雲方微微一笑,露出回味無窮的甜蜜表情。
「我已經歷經地獄底層的刻骨銘心,現在處在幸福的世界頂端。」她直視邵蓓琳說。
「你想不想知道,你在地獄底層時的真相是如何呢?」邵蓓琳進一步逼問。說出了那真相,也許她就會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