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羿提議,在附近留一塊地蓋衙門,讓衙役整頓治安,孟晟提議,也弄個假日市集,讓百姓可以參與,鍾岳帆認為,食衣住行、娛樂業,都應該規劃進去……這頓飯吃到很晚。
期間三個男人不再吵架,沒有大眼瞪小眼,反而顯擺似地,把自己的所見所聞、所思所想全提出來。
見他們討論熱烈,無雙笑了。果然沒錯,把敵人變成朋友最快的做法是把他們綁在一起,同心協力完成一件事情。
焦荷花出現在蔣家老宅時,眾人微訝。
大家都曉得,焦荷花很討厭雲姑娘,理由不難猜,過去她是錦繡村的村花,而現在錦繡村更看重的是領著大家賺錢的雲姑娘,討厭的起因是妒嫉。
「焦姑娘怎麼來了?」無雙問。
「這是姑娘教我嬸嬸做的燒仙草,嬸嬸想請姑娘試試味道。」
錦繡村新開墾的土地上,房屋、鋪子一間間蓋起來了,有近十戶的外鄉人搬進來,無雙分出一半人手打造九曲橋同時,也在橋邊蓋起八間小鋪子,目前登記已滿,焦大嬸也登記一個攤位。
寧春抿唇輕笑,原來是長輩下指令?這樣最好,小姐說的,與其多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朋友。她上前接過燒仙草,笑道:「焦姑娘可得好好學習這門手藝,日後幫著你嬸嬸做營生,多攢點嫁妝。」
無雙瞅寧春一眼,這丫頭會調侃人啦。
聽見寧春的話,焦荷花的頭垂得更低,既心慌又心虛,兩隻眼睛不曉得要盯在哪裡。
曉得自己過去做錯了?寧夏笑開,知錯就好,往後別老是無端挑事。
無雙接過湯匙細細品嚐,把碗裡的各種豆類、仙草、芋圓逐一嘗過後,擦擦嘴巴說:「麻煩焦姑娘轉告焦大嬸,豆類的甜度剛好,但是芋圓、地瓜圓需要再多費些功夫捶打,才會更彈牙、有嚼勁,我的想法是,既然豆子已經有甜度,就可以不必再加糖水,與其加糖水不如加牛乳,有需要的話,可以去向趙大哥購買。」
「知道了,謝謝。」焦荷花說:「那我先回去了。」
「嗯,外頭路黑,要不要帶一盞燈?」
「不必了。」焦荷花一口拒絕,低著頭轉身飛快走出蔣家。
「不曉得她在怕什麼?我們會吃人嗎?」寧秋嘲笑。
「那不叫怕,叫做羞愧啦,她在背後可沒少說小姐的壞話。」寧春揶揄。
「咱們小姐真金不怕火煉,她再會放火,也熬不了咱們小姐。」
幾個丫頭輪番奚落,笑聲像銀鈴似地。
無雙看她們這麼樂,笑道:「這麼閒啊,都來幫我,我要給圜兒做鞋子。」
「只給小公子做,不給侯爺做嗎?」寧春笑問。
無雙覷她一眼,起身打算回房拿針線,卻不知道為什麼,一站起來竟發現天在轉、地在移,頭昏腦脹,胸口像有什麼東西要嘔出來似地。
寧秋發現不對,連忙上前攙扶。「小姐,你怎麼了?」
無雙想說沒事,可話還沒出口,噗地喉間鮮血激噴而出,一陣天旋地轉,她倒進寧秋懷裡。
「小姐、小姐……」春夏秋冬四丫頭慌了手腳。
寧冬飛快走到桌邊,拔下發間銀簪往燒仙草插進去,銀簪迅速翻黑。
「該死的,焦荷花給小姐下毒!」寧秋怒道。
「這只白眼狼到底在想什麼?」寧春氣急敗壞。
「寧夏,你照顧小姐,寧春,廚房裡還有牛奶,你去取來給小姐灌下,能吐多少出來算多少,我去把焦荷花抓回來,寧秋,你去裡正那裡借馬車,我們立刻送小姐回侯府。」
「這麼晚,怕是城門都關了。」寧夏心急。
「不怕,侯爺給我一塊牌子,隨時可以進城。」寧秋道。
「好,那我們分頭行事。」
孟晟沒有這樣忿怒過,他從沒有對女人動手過,但跪在地上蜷縮成團的三個女人,臉上、身上傷痕纍纍。
是她們踩到他的底線,讓他忍無可忍。
第十四章 皇后出狠招(2)
平陽侯府裡,下人們來來往往,走路連半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他們知道出事了,知道侯爺的屋裡躺著貴客,蘇神醫正在替她醫治,那位貴客肯定病得很重,光看侯爺凝重的表情就知道,便是平日裡喜歡鬧騰的二小姐,也乖乖待在屋裡,連派個人過去探問都不敢。
中門大開,劉管事迎來了皇帝和鍾岳帆。
一看到孟晟,他們快步迎上。
「無雙呢?」
「蘇神醫正在為她醫治。」
「狀況怎樣?」
「能醫,但是很麻煩。」
「再麻煩也得把人醫好,缺什麼藥,直接派人進宮拿。」陳羿道。
「謝皇上!」
陳羿橫他一眼,謝什麼謝,無雙又不是他的,但他現在沒有心情和孟晟鬥嘴皮,目光一凝,望向跪在地上的三個女人。
視線掃過……遇見老面孔了。
他走到焦荷花面前,伸腳勾起她的下巴,這個說無雙壞話的蠢女人,要是早知道她有膽子害無雙,當時就不應該放過她。
視線接觸到陳羿,焦荷花全身抖若篩糠。
他竟然是皇帝?怎麼辦,他是皇帝、是雲姑娘的舊識,現在雲姑娘卻……
等不及陳羿問話,她急急磕頭,她磕得很用力,不過幾下額頭已經一片青紫。
「皇上饒命,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雲姑娘的,我只是生氣她,嫉妒她,我只是……」
「只是把毒藥加在食物裡,企圖殺人?」淡淡一笑,陳羿沒有多餘的動作,但天生威嚴讓焦荷花嚇得幾乎要暈過去。
「我不想殺人的呀,我哪有膽子做這種事,如果我知道那是會害死人的毒藥,絕對不敢加在燒仙草裡,是王道姑告訴我,吃下藥粉只會讓人變醜,讓趙大哥不喜歡她,我真的沒有殺人的心思。」
焦荷花痛哭流涕,早在馬車上她看見雲姑娘大口大口嘔著鮮血時,她就後悔了,她罵過自己千萬遍,為什麼要聽信王道姑的話。
王道姑?陳羿一凜,抽出鍾岳帆繫在腰間的長劍,指向穿著道姑袍的女子,長劍往前一送,在她脖子上刺出一個窟窿,血流出來,要是再深兩分,她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