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哥,你怎麼在這兒?我還以為你還在老將軍的手下,不知道連升幾級了。」
汪有成也是從邊關府兵退下來的,後來進了大戶人家成了私兵的頭頭,也算是混得不錯。
他還以為當年那個敢沖敢拚的漢子,現在至少也有個幾品武官當當,不提他一個人單槍匹馬的毀了韃子的糧草,也不說他一箭就能射下對方的將領,只光最後護著老將軍闖陣,那偌大的功勞就不該讓他穿得一身破爛,待在這偏僻的小鎮子才是。
旬賁虎現在沒心情和他敘舊,只點了點頭。
汪有成也知道現在不是敘舊的好時機,主家的小姐不見了,伺候的丫鬟還死在茶樓裡,如果不是跟著兩個小姑娘的馬伕知道問題大了他兜不住,連忙往府裡報,只怕到現在還沒人知道居然出了這樣的大事。
掌櫃對衙役和汪有成把剛剛說的話又說了一遍,幾個男人全都往後走,那個丫鬟的屍體還躺在那裡,眼睛瞪得老大,像是看見了什麼驚恐的事情,嘴也張著,只怕是正要喊人的時候就讓人一刀殺了。
旬賁虎看了看那刀痕,眼裡的冷意更重,「這人下刀俐落,沒有半分的猶豫,看起來是個老手,手上是沾了人命的。」
汪有成看一個小娘子死得這樣淒慘,忍不住皺著眉,丫鬟手裡的包袱還有腰上的金三事兒都還在,看來對方也不是為了求財,那究竟是為什麼?
「唉呦!這不就是前兒個剛報了案的那戶寡婦家的後院嗎?」一名衙役在角門後頭踮了腳看,一下子喊了出聲。
「什麼案子?」旬賁虎急問。
「就是一家子都給滅了口的那個案子,目前正在追查到底是誰下的手,也有幾個人選了……」那衙役讓旬賁虎一看,說話都不由得結巴了。
「先不管是誰下的手,總之要先把人給追回來。」旬賁虎左右看了看,心中有了底,看向汪有成,知道還需要他的人手一起追才好。
汪有成也知道這個道理,可是這四處並沒有什麼線索,剛剛過來的時後又下了點雪,就算之前還有什麼腳印,現在也都沒了。
不過這種話他是不會說的,因為他知道旬賁虎既然說出口,肯定是心中有底了,他以前可是見識過的,在一片能讓人沒有方向的山林中,他就是有辦法追著敵軍不落,甚至趕至他們的前頭打個敵人措手不及。
現在找人這件事情既然有旬賁虎在,他就不打算自己花腦子打頭陣了,只等著他指揮。
旬賁虎顧不得汪有成心裡的打算,知道對方願意合作,便快速說著,「三名小娘子被帶走,加上這個丫鬟肯定是看到什麼正想大叫的時候就讓人殺了,所以對方至少有兩個人,加上馬車車伕,對方說不定有三個人。」
他說著,繞到屋子後頭,那裡果然還有比較明顯的馬車痕,可一路往外追去,那馬車居然大膽的繞進了大路上,上頭人車馬的痕跡就亂了,他們也只能靠著旬賁虎的判斷繼續往前追。
第6章(2)
可是等旬賁虎和汪有成一路按著線索往外尋到了鎮外時,除了在枯樹林裡尋到了一具被斷了頭的屍體,和一輛被換下來的馬車外,哪裡還看得見人影。
旬賁虎現在肯定那些人肯定是早就有擄人的打算,而梅娘她們只怕剛好就撞在他們的手上了。
「這個人應該是趕車的,到了鎮子外頭,那兩個人已經不怕被認出來,在換車的同時就順便把車伕也給處理了。」旬賁虎看著那屍體瞪大的眼睛,心裡頭焦急得如同被火焚燒一般,整個人冷戾得像是開鋒後的刀,一股子銳氣讓人看了忍不住打顫。
汪有成的眉頭也皺得死緊,「這可怎麼好,往鎮子外頭去,這要追的範圍就太廣了。」就算他有夠多的人手,可是要每個方向都去追的話,要追到什麼時候?
大王鎮週遭偏僻,許多村落都離得較遠,可也有幾條路是通往兌州和京都的轉運站,只要那些人搶在他們前頭把人給送走,即使他們追上了人,那也無用了。
旬賁虎看了看車子上的東西,冷冷一笑,眼裡有著冷靜到將近瘋狂的光芒。
「那人……要往京都去,而且要走水路。」
他說了結論,摸了摸隨身的大弓和匕首就追了上去,他的速度很快,快得讓人反應不過來,可汪有成也不是吃素的,連忙追了上去,讓後面的人也趕緊追上。
旬賁虎一路向前,越是著急他就越是冷靜。
那些綁了梅娘和杜映紅的人最好不要對她們動手,否則……他不知道自己會瘋狂到什麼地步。
就在旬賁虎他們以最快的速度按照線索一路往前追的同時,杜映紅也在兩個小娘子的哀哀哭聲中緩緩醒過來。
「紅姊姊……」
梅娘的哭聲細細地傳來,她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就聽到另外一道更尖銳的聲音從前頭傳來——
「哭什麼哭,哭喪呢!真要哭,接下來還有得你們哭的,如果不想讓老子把你們的手指剁了丟下去餵魚,就少在那哼哼唧唧的!」
男人話一說完,兩個小姑娘的哭聲倒是收了,可是無聲地哭著看起來更加可憐,偶爾有哽咽聲要傳出來的時候,還不忘用手把嘴給遮得牢牢的。
杜映紅沒說話,等腦袋清醒一點後,她思索了一番,就明白了現在的狀況。
這情況她還挺熟悉的,小時候讓那拐子抓了,不就是這樣的情景嗎?
狹窄的馬車或者是船裡,不是孩子就是女人的哭聲,然後人越來越少,她知道那都是賣去了那些見不得人的地方,因為要是正經的買賣那也得是身家清白,還要出具文書的,而不是像這樣隨意綁人。
她現在沒空去安慰兩個擔驚受怕的小姑娘,因為她聽到外頭有人在說話,為了得到更多有用的消息,她必須得先冷靜下來聽聽他們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