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個月前,她和二姊搭著馬車到市集,從車窗外看到白衣飄逸、丰神俊秀的他,光是那匆匆一瞥就讓她芳心暗動,後來打聽到他是日新商行的新任當家,便想著若是她能嫁給這樣的男人該有多好,而日新商行不久後真的來提親了,她興高采烈的以為老天爺聽到她的懇求,怎知他們指名的人選竟是范如茵。
從此范如芳就對范如茵恨之入骨,她到底是哪一點比不上范如茵?明明都是庶女,樊家選的人居然不是她,而是那個賤女人!
她望著樊爾軒那俊俏的臉龐,愈想愈不甘心,低頭看起十指上繪滿美麗圖騰的指甲片,心裡生了個主意。
沒有人注意到范如芳暗懷的心思,所有人都跟著程易進馬場,還有意無意將樊爾軒和汪孟梨兩人隔了開來,畢竟就算是未婚夫妻,也得顧著女方的名節,不能獨處或靠得太近。
馬場裡頭有著各式各樣的馬兒,范家姊妹們餵著馬兒吃草,玩得不亦樂乎,范叔淵更嚷嚷著要騎馬,范叔鴻和范叔濤被他吵翻天,只好騎馬載著他繞了馬場一圈,看得其他人好生羨慕,也想騎馬。
范如萍不好讓姊妹們敗興而歸,便提議她們側坐在馬背上,再讓兄長牽著馬走,大家都同意後,程易挑了一匹溫馴的母馬來。
眾女陸續上了馬背,輪到范如芳時,她故意朝樊爾軒嫵媚一笑,豈料樊爾軒並未有反應,令她沉下了臉,在望向范如茵時眼底閃過一抹陰狠。
繞了一圈回來後,范如芳一下馬,馬上朝范如茵投以燦爛的一笑,「三姊,該你了,真的很好玩呢!」
范如芳的笑容讓汪孟梨覺得不對勁,趕忙推拒,「我就不用了……」
「這怎麼成,三姊一定要玩!」范叔淵一臉她不玩,他就不開心的模樣。
「如茵,就去坐坐吧,機會難得。」范如芸也勸道。
「放心,大哥不會讓你摔下來的!」范叔鴻拍拍胸脯。
汪孟梨不好推托,只好上了馬,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總覺得母馬有些暴躁,果不其然,母馬走了十來步後開始愈走愈快,接著甩開了牽著韁繩的范叔鴻,向前狂奔。
「啊——」汪孟梨險些摔下馬,用力抱住馬脖子。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好端端的馬會發狂?
汪孟梨知道以側坐之姿坐在馬背上容易被甩下,努力改為跨坐好保持平衡,她還試著想捉穩韁繩,讓馬兒停下,然而馬兒發狂了,完全不受控制,還屢屢抬高前腳想將她甩下,汪孟梨最後也只能抱緊馬脖子,不讓自己摔下。
范家人看到這般凶險的一幕也是心驚膽顫,范叔鴻和范叔濤更是立即想騎馬去搭救她。
然而樊爾軒的動作更快,在兩人剛進柵欄時他已騎上馬朝汪孟梨飛奔而去。
其實這用不著他出馬,范家自然有人救她,但他這個未婚夫若是冷眼旁觀,不主動去救自己的未婚妻,恐怕會傳出不好聽的話。
樊爾軒騎馬的技術一流,宛如與馬身融為一體,他很快的追上,朝她伸出手道:「三姑娘,手給我!」
此時的汪孟梨像是在馬頸上發現了什麼,她吃驚的看著,直到聽見旁邊有人朝她大喊,她才發現是樊爾軒騎著馬來救她了,她忙將那小東西藏進手心裡。
「三姑娘,快!」
汪孟梨伸出另一手,樊爾軒一捉住她的手便將她拽過來,接著兩手抱住她從馬背上跳下,在落地的那一刻,他抱著她在草地上滾了幾圈,當她的軟墊。
汪孟梨本以為自己會摔得鼻青臉腫,但並沒有痛覺,還被一雙手臂擁得緊緊的,她悄悄睜開眼,發現她的臉正貼在一副胸膛上。
是小龍保護了她……他的胸膛好結實、好強壯,跟以前那文文弱弱的模樣完全不同……
「三姑娘,你不起來嗎?」
聽到底下傳來男性的聲音,她才想起他正被自己壓著,趕緊站起身,緊張的問道:「小……樊公子,你還好嗎?」有沒有被她壓傷?
樊爾軒緩緩起了身,盤腿坐在草地上,看了看她,回應道:「我沒事,三姑娘有受傷嗎?」
汪孟梨搖了頭,「我沒事,多虧你救了我。小……樊公子,謝謝你!」他不顧生命安危奮力來救她,真是個男子漢,她為他感到驕傲!
「三姑娘?」怎麼她看他的眼神有著異樣的興奮?
「啊,你的臉……」汪孟梨注意到他臉上多了一抹黑,便用袖子幫他擦了擦,看到他肩膀上沾有泥土,她也順手拍了拍。
小時候她會帶他到後山去玩,總是弄得身上髒兮兮的,她是姊姊,看到他身上沾有泥土葉子什麼的,就會順手幫他擦一擦、拍一拍,已經習以為常了。
拍乾淨後,她滿意的露齒一笑,兩排潔白的貝齒閃著晶亮。「好了,乾淨了!」
樊爾軒渾身一震,訝異這姑娘居然這麼直接碰觸男人的身體,這可不是大家閨秀會做的事,真不知該說她大膽還是爽朗。
她的行徑也讓他想到死去的梨兒,梨兒總當自己是姊姊,喜歡照顧他,會幫他把臉擦乾淨,拍拍他身上的泥土,然後朝他綻開笑容,不是含蓄的微笑,而是爽朗率直的大笑……
汪孟梨看到他陡變的臉色,這才想起她現在不是他認識的梨兒,她不該隨意碰他,這下怎麼辦呢?他會不會覺得她不夠端莊?
這時,范家人陸續趕來,解救了汪孟梨的尷尬處境。
「你們都沒事吧?」范叔鴻氣喘吁吁的問。
「我沒事,三姑娘也沒受傷。」樊爾軒回過神,多看了被丫鬟扶起的范如茵一眼,真沒想到她的行徑和笑容竟會和梨兒如此相似……
范叔鴻看兩人平安,鬆了口氣,感激地道:「樊公子,真是謝謝你,要不是你,我三妹真不知道會怎麼樣。」
范叔濤和程易也走過去拍拍他的肩,稱讚他英雄救美。
汪孟梨則被范如萍、范如芸以及范叔淵包圍住慰問,說起了方才危險的事,眾人仍是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