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流水無情草自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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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氣氛很熱烈,所有的人都笑得好高興。突然有人小聲說:

  「小童,你女朋友……」

  小童跳下台,跑向他女朋友。張笑艷抬起頭,看著觀眾席,小童的女朋友哭得好傷心,小童正低聲安慰她,她卻賭著氣一直不肯理他,情況看起來好像很複雜。

  她將眼光調向鍾立文,他已經不在席位上了。

  「張艷。外找!」有人喊她。

  她急忙跳下舞台跑出去,迎面一束花叢蒙住了她的臉。

  「一束花聊表心意,你演得真是好得沒話說!」

  這聲音--張笑艷抬起頭--趙邦慕!

  「怎麼是你?!」她四處張望,看不到鍾立文的蹤影。

  「你在找誰?」趙邦慕掏出一根菸,點燃,吸了一口。「這裡就只有我。」

  張笑艷捧著花,突然覺得很沒意思,她還以為--算了!她甩甩頭,把花垂拿著說: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陰魂不散!你怎麼知道我們今天在這裡排戲?」

  「你的事我都知道。」他把抽不到幾口的於丟在地上,用鞋尖輕輕踩熄。「沒想到你的戲演得那麼好。尤其那場親熱戲……」他將手架在張笑艷頸旁的牆上,俯臉看著她。「我應該收回那句話,不該說你乳臭未乾……」

  話聲未落,趙邦慕突然抱住張笑艷,極其霸道地攫獲住她的--

  花束因驚嚇而掉落在地上,張笑艷用盡力氣才將趙邦慕推開。她捂著嘴,瞪著趙邦慕,沿著牆一步一步地瑟縮移開,最後終於高聲罵了出來:

  「你--變態!」

  然後她慌忙轉身跑向禮堂,在門口撞到了一臉死灰的鍾立文。

  他不發一語地走向趙邦慕,突然揮拳揍了他一記,然後擁著張笑艷移步走開。趙邦慕臉上的血污染了那張漂亮的臉,他用袖子隨便擦兩下,高聲吼著:

  「鍾立文,你這算什麼?!要打,也輪不到你!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憑什麼這樣擁著她!」

  他把花撿起來,大步走到張笑艷面前,重新將它塞在她手中,同時大聲宣誓說:

  「我對天地、所有宇宙諸神發誓:我趙邦慕一定要將你追到手,讓你成為我的人!」

  他甚至不看鍾立文,說這話時,瞳孔裡燃燒著狂野的火簇。

  「你……」

  鍾立文怒形於色,緊握的拳頭拚命在克制著。趙邦慕轉頭瞪著他,一臉挑釁的神色。

  「如果你不服氣的話.儘管放馬過來。不過我先告訴你,我趙邦慕要的,絕對不會讓她跑掉。她,我是要定了,到死都不會放棄。這一拳我先記下了,我會加倍奉還的!」

  說完,大步走開。張笑艷心裡有著不好的預感,不只因為他霸無旁人的狂態,還有一種說不上來是什麼,像正隱隱有種風暴來襲的悶鬱不安,沉甸甸的感覺。

  「原來你在這裡!」阿祥和大銘社長出現在門口。「大家要去吃宵夜,一起來嗎?」

  「不了!謝謝!」鍾立文主動代她拒絕說:「太晚了,我送她回家。」

  大銘社長瞭解般地點頭說:

  「也好!那好好休息,張艷,公演就全看你了!」

  平常她一定會說些話反譏回去,或自嘲,或戲謔;可是今晚,她完全沒有這個心情。她只是無聲地微笑,沒有多說任何語言。

  鍾立文送她回到家。在門口,氣氛沉重冷清得怕人。他啞著嗓子。黯然地說:

  「他說得沒錯,我根本就沒有資格再擁抱你。很抱歉……艷艷,我……你演得相當好。舞台上的你清艷逼人,動人極了。可是那場戲--我實在嫉妒得快發狂……」他瘋狂地搖晃著頭。「後來又看見趙邦慕那樣對你,我更是忍不住了--我知道,我根本沒那個資格,我知道……」

  落拓癡狂的男子,最容易叫人心動。此刻鐘立文的黯然,深深教張笑艷動容。她很想投入他的懷中,可是她不敢,秦可咪甜美的笑臉始終盤桓在她的腦海中。

  她打開門,手仍按著門柄,背對著鍾立文,低聲說:

  「三年前,你既然做了那樣的決定,三年後。說什麼都沒有用了。你一定要好好珍惜阿咪,對她好,不要破壞她現在的幸福。拜託……」

  她輕輕掩上門,將鍾立文關在門外。簾外,月光正好,可是她知道,這將是一個無眠的夜。

  第五章

  公演第一天,張笑艷靜靜地坐在後台,一點也沒有臨出場時特有的腹瀉、緊張、口渴、發汗、興奮、期待、高興、快樂、害怕等徵象。

  玫子不斷探頭傳報,全場座無虛席,人聲鼎沸,空氣熱烈。大夥兒士氣高昂,大有慷慨悲歌,壯志在胸的亢奮奔騰。

  大銘社長笑說,這都得歸功於才子馬休寫的那一手綺麗繽紛,浪漫唯美至極的「情愛宣言」;配合上他那一幀纏綿懶洋,充滿酥黃暖調的藝術海報。真個是鴛鴦蝴蝶,花裡相招,才能吸引住無數好奇窺探的眼睛。

  情況可說是空前的熱烈。

  秦可咪,鍾立文,許仁平,甚至趙邦慕都來了。秦可咪送了張笑艷好大一束花,笑得青春奔放,好不迷人。鍾立文挽著她,幸福洋溢地,那情景教張笑艷看了暗覺有點淒涼。悵悵的。

  許仁平也是不停地開口笑,還叫她「艷艷」--聽得她難受死了。除了她父母、鍾立文和秦可咪外,從來也沒有人敢這樣叫她,許仁平這種沒有先自酌彼此距離遠近的稱呼,讓她皺緊了眉頭。

  趙邦慕送來一打紫紅的攻瑰,附上一張卡片,說花名叫「驚艷」,竟稱呼她「邦慕的寶艷」。這個人!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對付他才好。她看著花,正沉思著,趙邦慕卻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冷不防叫她心臟猛跳個不停。

  「喜歡嗎?」趙邦慕蠱魅、挑情的聲音,低低地在張笑艷的耳畔響起。

  「你怎麼進來的?」張笑艷叫了出來,問得有點可笑。

  趙邦慕斜靠在化妝台旁,曖昧得教她十分不自在。

  「當然是走進來的。」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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