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流水無情草自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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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頁

 

  阿祥將手帕沾濕揉干,遞給張笑艷。

  「哪!擦擦臉,不要理那個瘋婆子。」

  張笑艷沉默地擦著臉。四周有好事偷窺的人,阿祥看著發火,罵說:

  「看什麼看!太好奇是會長針眼的!」

  「算了,阿祥。」張笑艷把手帕還給阿祥,冷靜地收拾桌子下散落四處的東西。「我得走了,還得趕快找個工作,否則就得喝西北風了。」她拾起剛剛被丁希蕊甩在她臉上而掉落的錢,放入口袋說:「麻煩你跟小童說,這兩仟元我先跟他借了,等我有錢時立刻還他。」

  阿祥蹲下來幫她收拾,邊說:

  「我真佩服你呢!遇上這種事還能這麼冷靜。我就知道你跟那些只會哭鬧的女人不太一樣。說真的,我挺不喜歡女人的,可是我真的很欣賞你,你是她們之中的一個奇跡。小童也實在真沒用,一個女人都管不好,真不知道他是幹什麼吃的!」

  「你省省吧!」張笑艷忍不住笑說:「只會講別人沒用,你自己呢?遇上小杜和玫子時,還不是沒轍!」

  「我是讓她們!君子不與小人和女人鬥。女人是沾不得的,沾了麻煩准一大堆。像小童。好好的風流才子不做,偏偏想不開掉進丁希蕊那個瘋婆子的陷阱裡,現在可好了,成天聽她哭,聽她鬧。又聽她叫,不瘋了才怪!」

  「你不要光說別人,當心那一天你也步上這樣的後塵。」

  「那是不可能的!」阿祥成竹在胸,十分有自信地說:「我絕不會讓女人擾亂我平靜的生活。女人多麻煩啊!看看丁希蕊那個歇斯底里樣……」他吐了吐舌頭,一副受不了的樣子。

  張笑艷微笑不語。很多事說說容易,真要遇上了,難保不被搞得焦頭爛額。眼前對事情的信心,真到事情臨頭時,誰也不敢保證到時是否會有任何的幫助,或者發揮多少的作用。

  「喂!說真的,不開玩笑--」阿祥把東西全都收拾好堆在張笑艷桌上。「下個禮拜你來社團。劇本已經決定了,不過,我們好好討論商量,再決定最後公演的戲碼……」

  「再說吧!我現在的情形你也不是不知道,那有多餘的心思再去想公演的--公演?什麼公演?不是才剛結束嗎?」張笑艷嘴巴說話,卻沒有用大腦思考,說到最後才發現不對。

  阿祥看著她一臉吃驚的表情,滿意地笑了。

  「我就知道你會有這種屎樣!」他搖搖頭。「我們又要開始籌劃畢業公演了--咱們這些老鳥都快功成身退了,這回可說是最後一次的公演。大夥兒都到齊了!就差你,大銘社長好幾次追著我要人--我怎麼會知道你躲到那裡去了!還好,今天總算讓我逮到人了。怎樣?下個星期拜託你一定得來社團,否則我真的會被大銘煩死。其實也不能怪他,你這個主角不來,戲劇社還有什麼戲好唱!」

  「別把我扯進去!」張笑艷把桌上的東西收拾完畢。「我自己的事都搞得快焦頭爛額了,顧不了你們的閒事了。」

  「閒事?閒事?」阿祥怪叫:「張艷啊!我的祖奶奶,你怎麼可以這樣無情地說咱們的公演是閒事?別忘了,你是戲劇社的靈魂,戲劇社的台柱,戲劇社的希望,戲劇社的--」

  「停--」張笑艷捂著耳朵大叫。

  「不!我不能停!你來是不來?你如果不來,我就--」

  「好!好!」張笑艷擺個姿勢投降,求饒說:「我去就是了。拜託你給我五分鐘的清靜!」

  「去了?不黃牛?」阿祥面露喜色,眉飛色舞的。

  「不黃牛。現在我真的得走了。」

  她又作一次承諾,才總算擺脫阿祥的糾纏,逃出教室的大門。

  看樣子,她大概又一次「在劫難逃」了。只要被阿祥「纏」上的,很少有能「全身而退」的。上次他用拒絕供應她講義的手段要脅她;這次他不知又有什麼伎倆「陷害」她--真是不幸!屋漏偏逢連夜雨,這時候她那還有什麼心情去管戲劇社公演的事!

  「艷艷!」

  她邊走邊想事情,突然校門口有人叫住了她。她循聲抬頭,有點不經心。

  「立文!」意外使她愕然。

  鍾立文上前拉著她的手離開:

  「我等你一會了。還好等到了你,我以為你走了。」

  「你怎麼來了?阿咪呢?」

  「我想見你,所以就來了。」鍾立文拉著她的手,配合從他嘴裡吐出來的思念,自他掌心傳給了張笑艷一股熱。「我好想你,艷艷,迫不及待地想見你。我想擁抱你,想親吻你,想聞悉你身上的每一寸氣息。艷艷,我真的好想念你。」

  張笑艷的臉頰突然燙了起來,心臟也猛跳不停,被鍾立文握住的手更是不安地縮瑟。

  鍾立文從來不曾對她這樣露骨地示愛過。這些話讓她臉紅心跳,讓她志忑不安,也讓她羞澀失措。

  可是鍾立文卻更大膽地吐露著他對她的渴望。他緊握著張笑艷的手,兩眼直視前方。清楚地將愛意一字一句傳進張笑艷的耳裡。

  「艷艷,我不能沒有你。我現在才瞭解到,每天晚上當我瞪著黑夜發呆時的那種空虛感是為了什麼。那是因為你,艷艷,那是因為我想緊緊地將你摟在懷裡,親吻你,愛撫你,還有,佔有你。我想你想得快發狂,卻文必須拚命壓抑那種熱潮--艷艷,我愛你,不能沒有你……」

  「你在胡說什麼!立文?」這大膽的示愛讓張笑艷慌了心神,她想掙脫鍾立文的掌握,他卻將她握得更緊,並且把她拉得更靠近自己,直到身體與身體相膚觸。

  「我沒有胡說。」鍾立文把臉向張笑艷,張笑艷卻低下了頭。「看著我,艷艷,你為什麼不敢看我?我愛你,你也愛我!我渴望你,你也渴望我!你為什麼不看著我呢?」鍾立文扳起張笑艷的臉,熱情吻烙她的唇臉。

  意亂讓人情迷。兩唇剛相接觸的那暈眩,差點讓張笑艷迷失了意志。在那一剎時,她完全忘了一切;但就在她閉上眼的那時,驀然驚見了秦可咪柔弱楚憐的哭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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