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瑀一笑,對東方弨一禮後立刻跟上,一點都不覺得小表妹冷淡,反而覺得她有個性。
「此女相貌不凡,此次扮神佛,肯定名動京城,」東方弨淺淺一笑,「如今雖年幼,但過幾年,其出色容貌在鎬京城內應當無人能出其右。」
聽到東方弨的評價,沈培灝輕佻了下眉,「東方先生,那丫頭美雖美矣,可惜是個白子。」
東方弨溫和的笑依然掛在臉上,「世子爺此言差矣,白子在某些地方可被奉為至寶。」
沈培灝眼底閃過一絲光亮,但最終不置可否的一聳肩,他爹請出東方弨當他的夫子,是為了洗刷自己過去荒唐的紈褲子弟形象,基於尊師重道,他就算對他說的話不以為然也會做足樣子。
「時候不早,東方先生,我們還是回府去吧!我正好有些事想請教。」
東方弨點頭,一起離開了寺廟。
鎬京城著實熱鬧了一個月,縱使嶸郡王有個白子嫡女的消息早傳遍鎬京,已改回名字的嚴凌月更是刻意頻頻外出,日子依然平靜。
遊街過後過了近一旬,一大清早,嚴凌月有些無精打采的撐著下巴,正在等爹娘用早膳。
這幾日她糾結著自己生活的平靜,就算刻意一人出府,也是平安的出去,平安的回來,難道真是礙於她爹的身份,兇手不敢動她?!如此一來,就代表著她的計謀失敗。
不過說是失敗也並不全對,畢竟經過這一次的神佛遊街,她的觀音扮相轟動鎬京不說,原本身子不好的皇帝,也不知是真有神佛庇佑還是巧合,身子、精神都大好。
漸漸的,眾人提起嶸郡王府家的嫡女,說的不再是過去的不祥,而是她的福澤深厚、仙姿玉色。
這些茶餘飯後的傳聞進到她的耳裡,她也分不清心頭的感受,只覺得不祥之說或是有福之人全憑眾人一張嘴,這些人根本沒半個人真正認得她,所以聽過之後她就丟到了腦後,繼續糾結於自己這些日子的「平安」。
聽到身後有聲響,她立刻站起身,就見自己的娘臉色有些蒼白,臉上卻還是帶著柔和的笑,爹護著娘親,他則是一臉嚴肅,細看眼底還有些餘怒。
「爹、娘。」她甜甜的叫了一聲。
舒雲喬寵愛的輕觸了下她的臉,才跟著嚴辰天坐下。
「娘,你怎麼了?臉色不太好看。」嚴凌月坐下來後,關心的問道。
「應是昨夜沒睡好,沒事。」舒雲喬輕聲解釋。
嚴凌月的目光瞟向自己的爹,她爹若是為了她娘親身子不好而擔心,心情不快可以理解,但是怒氣……她的好奇心生起,「爹,一大清早誰惹您不開心?」她迫不及待的問。
「別說話,先用膳。」舒雲喬知道嚴辰天正在氣頭上,對女兒使了個眼色。
嚴凌月聽話的閉上了嘴,一手拿起下人放在她面前的白粥,連筷子都不用,直接拿碗就口,也顧不得燙,三兩下全灌進肚子裡,然後放下空了的碗,用祈望的眼神看著爹娘。「我吃完了。」
看著她的樣子,舒雲喬覺得好笑,這模樣壓根不像前些日子那位莊嚴的觀音娘娘,外面的傳言句句都把自己的閨女捧上了天,若讓外人見到她直率的樣子,只怕會幻想破滅。
第十六章 王妃懷孕了(2)
「沈家是什麼東西?」終於,嚴辰天陰沉的開了口。
舒雲喬在心中一歎,都說家規是食不言、寢不語,但通常違背家規的都是總把家規掛在嘴上的人。
她本就沒有食慾,順勢將手中的筷子放下,柔聲的說:「沈家先祖與東方家先祖乃開國雙將,兩家皆是御賜國公,位居一品,世襲爵位,享盡萬代榮顯。」
「那又如何?」嚴辰天一哼,重重的放下手中的碗筷,「沈家傳到沈培灝的手上,已見敗象,他這個世子爺的德性,真讓他當上國公還是個紈褲,憑他也想娶我的閨女——笑話!我情願把這丫頭嫁給蕭瑀,至少蕭瑀不敢欺負凌月,只有凌月壓著他的分。」
「這話別在孩子面前說。」舒雲喬覺得頭一抽抽的疼,嚴辰天任性起來總說她太寵女兒,但這人護起女兒的私心才嚇人,哪有一個爹會要自己的閨女出嫁後壓在自己夫君的頭上?
「為何不能說?」嚴辰天嚴厲的看著嚴凌月,「你自個兒說,爹說的沒道理嗎?你過了年不過才十歲,就要急著嫁人?!」
嚴凌月被嚇住了,「有人要娶我?」
「你這是什麼話?」嚴辰天不快,「你是我的閨女,自然多的是人想娶你。」
嚴凌月可一點都不認為嶸郡王府的嫡女有什麼了不得,不過她識趣的沒跟嚴辰天爭論,小腦袋飛快的轉著,「爹的意思是有人打算提親,而且那個人就是護國公府的沈培灝?」
「就是那小子。」嚴辰天不屑的一哼。
用嚴凌月做餌一事,知情的不過寥寥數人,除了鄂親王府外,就數護國公府,畢竟護國公手握鎬京兵權,要想保證嚴凌月絕對的安全,自然不能瞞著護國公。所以當護國公世子自願當龍女時,他也沒有起疑,以為這孩子不過是替自己的父親分憂,就近守著凌月,現在才知道這小子的心機深沉,醉翁之意不在酒,竟打起他女兒的主意。
「那傢伙是傻了嗎?」嚴凌月托著下巴,一臉狐疑,這陣子雖說因為扮觀音,她跟這個當龍女的世子爺有些交集,但她從來沒給過他好臉色,「爹,你去回了這門親事,就說我早就有心儀之人,叫他別指望了。」
「你有心儀之人?」嚴辰天有些意外。「你才幾歲,就有了心儀之人?!」
「是啊!」嚴凌月一點也沒有小姑娘該有的嬌羞,直截了當的承認,「聽說爹認定娘親,非娘親不娶時,年紀似乎比我更小些。」
「你與我能比嗎?」
「為何不能?!爹,你乃公正嚴明的大理寺卿,可別做些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之事。你能,我自然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