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兇手,舒雲喬並不意外,畢竟兩個孩子的身旁還有一個嚴辰天提點,只不過相較於縣侯府的兇案,她更掛心自己的閨女,「這幾日過得可好?」
「不好!我想娘了。」舒恩羽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臉上的喜悅一褪,皺了皺眉,「那人真可惡,竟說沒破案前,不許我來見娘。」
「不可以沒規矩,那是你爹。」
舒恩羽撇了下嘴,對一個不喜歡自己的爹,她不想費心思去討好,只不過她得承認爹的腦子確實不錯。嘴上雖不說,但她也知道,這次要不是有他在一旁,她跟蕭瑀兩人不會這麼快就查到了兇手。
現在縣侯府可說是鬧翻了天,死者小紅是二姨娘的陪嫁婢女之一,但生了攀龍附鳳的心思,讓縣侯上了心,二姨娘發現後出手教訓,誰知把人給打暈過去,請了大夫來才知道小紅有了身孕。
二姨娘之所以失寵便是因為多年未孕,二姨娘的老嬤嬤替主子做主暫時瞞住了小紅有孕一事,並暗中派人處理小紅,原以為趁著嶸郡王到來宴客那天,縣侯為了顏面不會聲張,只要跟三總管打好關係,隨便嫁禍個人,縣侯也不好追究,誰知道最後事情鬧大,咬出了二姨娘房裡的骯髒事。
「公子、小姐,這次真是多虧了兩位。」
舒恩羽被突然跪在她面前的人給嚇了一跳,還來不及看清楚,蕭瑀已經動作迅速的擋在她和舒雲喬面前,低頭看著那人。
「此人乃是當日在縣侯府被誣賴害死小紅的夥計。」舒雲喬柔聲解釋,「他叫張濟。」
舒恩羽聞言立刻回過了神,說道:「你快起來,這不過就是小事一件,事清本就不是你做的,你無須掛懷。」
「不,小姐對小的恩同再造,若是沒人幫我,小的還是含冤莫白。」張濟感激得眼都紅了,又磕了好幾個頭。
「這聲謝,還是等今日未時,案子判了後再說。」蕭瑀畢竟年長了幾歲,沉穩的要人起身。「等用膳之後,你隨著我們去縣衙一趟。」
「是!謝謝恩人。」張濟一抹眼淚,連聲道謝,這才轉身離去。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舒恩羽心中有些奇異的感受,「娘親,這就是替人洗清冤屈的感覺?」
看著舒恩羽小臉上閃著光亮,舒雲喬柔柔一笑,「是。」
舒恩羽覺得有些得意,難怪她爹總替百姓伸冤,一發覺自己心底對親爹生起的崇拜,她不由一撇嘴,連忙提醒自己——此人不喜自己,自己也討厭他。
「娘,縣侯府出了事,小姑母的親事看來是成不了了吧?」
「此事不是咱們可以管的。」
舒雲喬向來不管閒事,平靜如水,但是舒恩羽則不同。
知道娘親的性子,她也不再多提,只是盯著舒雲喬手中的糕點,「好幾日沒吃娘親做的點心,正嘴饞著。」
舒雲喬聞言,動作微頓了下,「這幾日送進府裡的點心,你沒吃?」
舒恩羽不解的眨著眼,「娘親有送點心進府嗎?是給我的嗎?我怎麼壓根沒見著?」
舒雲喬溫柔的雙眸看向跟在舒恩羽身後的蕭瑀。
蕭瑀不太自在的動了動身子,上前恭敬的喚了一聲,「舅母。」
蕭瑀前幾日來福滿樓找自己,拿著舒恩羽當理由要她做些小點心送過去,如今看來是假的,舒雲喬也沒多問,只是靜靜的看著他,等答案。
蕭璃清了下喉嚨,有些心虛的說:「不瞞舅母,那些點心……全送進了舅父的房裡。舅母也知道……舅父這人就愛吃甜食。」
舒恩羽一聽就猜著了前因後果,一口血差點噴出來,「他愛吃甜食也不該拿我當幌子,憑什麼要我娘做點心給他吃?」
「月妹妹,那是你爹。」蕭瑀忍不住說道。
「就算是我爹也是小人,還有,別再叫我月妹妹,我叫舒恩羽。」
「可是舅父已交代,你得改回嚴凌月這名字。」
「我不要。」
「月妹妹,不可沒有規矩。」他一個最不把規矩當回事的人教別人規矩,蕭瑀覺得自己現在這樣子傳回京城,肯定能震掉一堆人的眼球。他的雙手背在身後,微抬起下巴,「你可別忘了我舅父可是個執法——」
「執法如山,公正嚴明,百姓誇讚,皇上寵愛的青天大人。」這幾句話舒恩羽聽得耳朵都快長繭了,她承認她爹是很厲害,但是他不喜歡她也是事實,所以他再好,她也不想討好他。
「你既然知道,就該以他為傲,別總是處處針對。」
「還不知是誰針對誰。」舒恩羽忍不住一哼,轉向舒雲喬尋求支持,「娘親,我叫舒恩羽,不當什麼嚴凌月。」
舒雲喬眼底閃過為難,她並不樂見父女倆爭執,只是她不認為自己的堅持能讓向來任性的嚴辰天退讓半分。
注意到他們交談的聲音已經讓廚房裡的人都看了過來,舒雲喬輕聲說道:「這事兒容後再說,廚房熱,你們先去外頭等會兒,我忙完便出去了。」
「好。」舒恩羽點頭,原要出去,但又像想起什麼似的,壓低聲音在娘親的耳際說道:「可是那人……」看舒雲喬輕佻了下眉,她不是很情願的說:「爹也來了。」
舒雲喬倒也不覺意外,「好好伺候,別讓你紀二伯母為難,」
民不與官斗的道理,舒恩羽不是不明白,所以雖然不太情願,還是乖乖點頭。
她一出去,就遇上了來找人的唐越,他見到舒恩羽停下了腳步,「小姐,王爺請你過去。」這幾天唐越已弄清楚這家子的事,稱呼上也改了口。
舒恩羽的嘴一撇,對她不苟言笑的爹硬要把自己綁在身邊,她滿心不悅,總覺得這個看起來高高在上的爹,跟色鬼縣令呂大人一樣,盤算著拿她當棋子,逼她娘親服軟。
這幾日,嚴辰天以未查明兇案為由,不許她來見娘親,她聽話不代表她心悅誠服這個爹,她只是不想讓娘親因為她而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