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信驀然扣住了她揉鼻子的那隻手,她一愣,抬眸看著他,他臉上的神情很嚴肅,眼裡卻讓她看不清。
「你老實說,你想要我離開嗎?」或許她嘴上雖罵咧咧,可心裡其實有想要跟溫新白復合之意,畢竟他們之間還有個小陽……
丁沐兒很想捶自己的心肝。
這人……她若想他走,還專程買他的床做什麼?在他眼裡,她就那麼沒眼光嗎?他認為她會想跟溫新白那種傢伙復合,然後當溫新白的小三?
「怎麼?你想離開嗎?」她慢條斯理的哼問。
活該他讓自己的問題給困住,誰讓他要問出這麼沒心沒肺的話來。
阿信臉一僵。「我……我還沒恢復記憶,無法離開。」就算恢復了,他也不想離開……
「那不就行了。」丁沐兒往旁邊一閃,讓自己離開那堵令她臉紅心跳的肉牆,這才若無其事的說道:「你快點去劈柴吧你!劈好柴把房間收拾收拾,床應該快送來啦,我去做飯,你收拾好房間就去叫小陽一塊來吃早飯,今天還有得忙哩,要去摘皂角莢,還要找石塊……」
第四章 前夫,上門鬧(2)
她驀地住了口,因為小陽不知何時起床的,竟站在門檻裡,一雙眼睛淚汪汪的卻不敢哭出聲音,眼裡滿是怯怕神色。
丁沐兒暗暗道了聲糟,小陽也不知道聽到了什麼、聽到了多少,她是打從心裡唾棄溫新白沒錯,可他畢竟是小陽的爹,就不知道小陽心裡是怎麼想的……
她裝做若無其事的朝小陽一笑。「小陽,什麼時候起來的,怎麼都沒喊娘呢?是不是肚子餓了?娘這就去做飯,很快能吃飯了……」
小陽眨巴著眼睛看著她,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母親……不要讓父親把孩兒帶走,孩兒不想走,孩兒想留在這裡,想跟母親和信叔一塊兒生活,孩兒……喜歡這裡,不想離開……」
丁沐兒倒抽了一口氣,小陽這是聽見溫新白威脅說永遠不讓她看孩子的話了?
該死的溫新白,信口雌黃也該有個限度,威脅不讓他們母子相見算什麼男人,對一個四歲的孩子來說,離了母親就是地獄……算了,跟他置氣是浪費自己精神,他本來就不是人,只是渣渣兒!
「可以嗎母親?」小陽當真是怕極了自己會被父親帶走,當下怯怯地道:「求求您了,孩兒日後定會更加努力讀書,絕對不會讓母親操心……」
丁沐兒還沒想好要怎麼回答才能安撫那顆不安的小小心靈,有位老兄卻一個箭步抱起了小陽,將那瘦小的身軀緊緊摟在懷裡。
「小陽別怕!除非你願意,否則任何人都不能把你帶走。」
小陽適才本不敢哭的,這會兒伏在阿信的肩頭,緊緊摟著他的頸子,「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信叔……」
丁沐兒有些傻眼的看著他們這一大一小真情流露,阿信這樣子,不知情的人真會以為他是小陽的親爹。
平常看他待小陽不冷不熱的,原來感情全藏在心底啊,也不枉小陽天天跟前跟後、一口一個信叔了。
兩個月過去,溫新白沒敢再來找麻煩,而丁沐兒幾乎將木綿山翻了個遍,總算找到了可用之材。
原主的積蓄大半給溫家那白眼狼三人組給帶走了,留下的積蓄並不多,是以她每日要做吃食去賣維持家計,又要去山裡找石塊,回來還得整理家務、養雞養鴨種菜,時不時還要去下田,真是鐵打的身子也快撐不住了,幸而賣肥皂攢下的銀兩可以撐一陣子,且皇天不負苦心人,可總算讓她找到可能適用的石塊。
這段時間阿信的記憶自然是還沒有恢復,但他也不是全無用處,每天他們三人都一塊兒進山去找石塊,石塊裝得滿滿噹噹的竹簍子都是他背的,不然估計她也不會這麼快就能找到可用的石塊。
只是找到歸找到,那只是她覺得很像而已,能不能成功還不好說,要等燒出來,看了品質才知道。
如今時序都進入八月末了,入冬之前,她能有錢蓋瓦房嗎?家裡現在可是連個炕都沒有,比較值錢的被子冬衣都被溫家母子搜刮走了,她還要買棉花做被子,也要添冬衣,過冬的糧食也得打點起來,唉,古代居,大不易啊。
早晨的炊煙正隨風飄揚,丁沐兒也起床洗漱過了。
這一日她照例起床後要去院子裡摘菜,卻見阿信今天沒坐在廊下看山了,竟然光著上身在練拳?
清晨的陽光斜照在他身上,他的拳法是如此的流暢,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那肌肉,那線條,根本是猛男一枚啊……
看看,她這是良家婦女該有的反應嗎?竟然不捂著眼尖叫著逃開,還看得津津有味……
只是,他會打拳?是想起什麼了嗎?
她半聲不出的站在廊下看他打完拳,沒心情欣賞他的美色了,心裡沉甸甸的。
阿信收了拳,正用布巾擦著汗,轉過身,這才發現丁沐兒的存在。「你在那裡做什麼?」
不是說找到的石塊可能堪用嗎?她這一大早是在悶悶不樂什麼?
「你怎麼會打拳?」丁沐兒不擅長打太極,乾脆開門見山地問:「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什麼都沒想起。」阿信淡淡地道:「在房裡看到一本拳書,想著哪日若有機會跟李猛進山打獵,不想成為他的絆腳石,於是就練練上面的招式,沒想到挺容易的,練著便上手了。」
丁沐兒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他。
練拳哪有那麼容易,他一定是有功夫底子,那日晴娘為他診治把脈時曾說過,他內息與常人不同,可能有內功,不過功夫到什麼程度,晴娘看不出來。
「我練成了,打算教小陽打拳。」阿信自顧自的說下去,「一來,習武可強身,二來,你們孤兒寡母的,將來我走了,若那姓溫的再上門找麻煩,小陽也可以保護你。」
丁沐兒心裡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