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攪了攪泥槳,對小陽慈愛的笑了笑。「餓了吧!小陽想吃什麼?娘攪完這個便可以去做飯了。」
小陽笑瞇了眼,看了阿信一眼,很堅定的對丁沐兒道:「炒茄子!」
阿信把小陽抱了起來,扛在肩上。「走吧!沒咱們男人的事了,信叔幫你洗澡。」
小陽笑得極歡。「小陽喜歡跟信叔一塊兒在新淨房裡洗澡!」
丁沐兒望著他們的背影,心裡感到十分滿足。
雕刻紅磚的利潤就不少了,等她做出陶瓷那更不得了,簡直就要奔富了。
沒幾日,湛家的帳房大掌櫃吳吉親自上門,給她送銀兩過來。
吳吉笑容滿面地說:「刻花紅磚賣得極好,我們廠裡日夜趕工,訂單都接不完,不說京城了,光是溫州大戶人家就搶著下定,我們已交不出貨來,如果生意再做到京城去,那肯定要擴廠了。
「這都是托了丁娘子的福,還有啊,丁娘子您打造的那套蹲廁,那些個大富人家簡直是趨之若鶩,二爺說了,等他從京城回來,再親自跟您結算那蹲廁的利潤,到時您要在城裡的黃金地段置幾間鋪子,再買間五進院子也不是問題。」
丁沐兒笑道:「哪兒的話,大夥兒一起發財。」
雖然吳吉已經說生意很好,可丁沐兒打開那裝著現銀的箱子時,還是嚇了一大跳。
吳吉笑道:「這是一千兩的現銀,其中五百兩是銀錁子跟碎銀子,方便娘子日常花用,其餘的三萬兩,都換成一萬兩一張的銀票了,是匯寶錢莊的銀票,匯寶錢莊是天下第一錢莊,四處都有分行,尤其是京裡的分行最多,娘子日後再去錢莊換現銀即可,十分的方便。」
眼前那白花花的銀子令丁沐兒一時有些怔忡,別說這一世了,前世她也沒一次見到這麼多銀子過。
她只要了一成利潤,就有這麼多銀子,湛風究竟把雕刻紅磚的價格抬得多高?果然是生意人,要是換成她,肯定不敢開高價。
思忖間,她驀然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吳先生,蓋房子的花費可扣除了嗎?」
「自然都扣除了。」吳吉笑著取出一張單據。「這是蓋房子的花費,包含買地的費用,全寫得清清楚楚,丁娘子請過目。」
丁沐兒接過那張明細看了看,「勞先生費神了。」
「不勞煩、不勞煩。」吳吉擺了擺手,客客氣氣地道:「娘子沒有疑問的話,吳某就告辭了,以後一個月來與娘子結算一次,若是需要任何幫忙,只消到城裡的湛家磚廠說要找吳某就行了,二爺吩咐過,娘子若有困難,任何時候千萬不要客氣,儘管開口。」
丁沐兒笑了笑,「請先生替我謝謝二爺了。」
湛家多大的生意,帳房掌著錢,是最重要的位置,平時巴結的人肯定不少,可這吳大掌櫃卻對她這個村婦周到有禮,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丁沐兒送走了吳吉,連忙將裝有現銀的箱子拿到房裡,留下部分的碎銀日常花用,其餘的都鎖到床下的紅木大箱子裡,鑰匙貼身帶著。
手裡握著這麼一大筆錢,心裡也踏實了,左右等泥漿陳腐也要一段時間,她便畫了張包窯圖,找泥水工人在後院蓋了一座窯。
如此,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就在她沉浸在快能做出陶瓷的喜悅之中時,這一日,郭大娘上門來借醬油了。
醬油借到了,郭大娘卻不走,還左看右看,然後手掩著口,神秘兮兮地壓低了聲音,「丁娘子,聽說你們在山洞裡親嘴兒了。」
講到「你們」兩字的時候,郭大娘的眉毛還不斷往裡間聳動,擺明了在暗示另一個當事人是住在這裡的阿信。
丁沐兒一時嚇得不會動。
那日山洞裡只有她和阿信,這蜚短流長是從何而來?分明是有人放出了消息,誰幹的答案昭然若揭。
「丁娘子!」郭大娘拍了她一下,咯咯笑道:「我本來還半信半疑呢,看你這樣子,是真的親嘴兒了嘍?」
「不是!不是真的!是假的!」她到底在說什麼啊?
「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郭大娘呵呵呵地笑道:「現在全村的人都知道啦,村長還作證那日你們下山時衣衫不整、神情疲憊……」
什麼衣衫不整、神情疲憊,這都歪到哪裡去了?他們遇到了山崩耶,難不成還要興高采烈、精神抖擻的下山嗎?丁沐兒真覺得有理說不清。
她耐著性子對郭大娘解釋,「大娘,我們衣裳破了是因為遇到了土石流,山崩了,是被樹枝劃破的……」
「我知道,你甭急。」郭大娘對她眨眨眼,表示她們是自己人。「我不會誤會你,可別人就難說了,尤其你們還親嘴了,聽說還抱著睡了一夜呢,這可不是小事,是大事,天大的事……」
丁沐兒瞪大了眼,連抱著睡都「聽說」了,把話傳出去的那人究竟還說了什麼?
她急赤白臉地道:「大娘,你去幫我澄清澄清,就說是有心人瞎說的,沒那回事……」
「怎麼會沒有,明明就有嘛。」郭大娘笑得不是普通曖昧,她打量著簇新的屋子。「我看你房子都蓋好了,正好適合當做新房,小陽也該有個爹了,小陽那孩子可喜歡阿信了,一天到晚的信叔掛在嘴邊,信叔說的話像聖旨一樣,你嫁給阿信,小陽肯定不會反對,還會舉雙手雙腳贊成!」
「大娘!」丁沐兒實在無言,她哪時說要嫁了?
郭大娘撞撞她手肘,自作聰明地道「別害臊了,你的事大家都知道,就算你再嫁,也不會有人說什麼。」
丁沐兒額上三條線。
她哪是怕再婚被議論啊,她只是還沒想到那裡去,起碼要等到阿信恢復記憶,不能在他還失憶的情況下跟他成親,要是他好死不死已有妻室,她不就成小三了?
郭大娘一走,她便氣急敗壞的去後院找阿信算帳。
他正在劈柴,眼下已入初冬,他沒脫衣服,所以她完全可以直視他,二話不說的憤憤然興師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