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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頁

 

  可是佟佟的醫藥費怎麼辦?她不管做什麼樣的工作,都不可能支付得了。

  冉蕙蘭走進琴房撫摸著琴桌上的琴,琴,是她自小就學的,她對琴一直沒有特殊的感情,但如今知道自己再彈不出那樣的琴音,還是不免悵然。

  此時,外頭傳來喧鬧的聲音,那是想容頤指氣使的叫囂聲。

  「把前廂大廳上頭的『聽風軒』牌匾給我拿掉,換上我取的,中庭這院子太荒涼了,我要四季都能看到不同的花盛開,至於後廂……」

  總管不知道該怎麼制止,想容是花魁得罪不得,錢老闆不喜歡束縛樓裡的姑娘,通常執業幾年就會讓姑娘買回賣身契,以想容的本事早就買回了,如今她是自由的姑娘,得罪了她,她轉投其他青樓亦有可能。

  錢老闆鼓勵樓裡的姑娘從良,但可不接受姑娘背叛她改到其他青樓執業,因為這很可能帶走常客,那就是搶生意了。

  「後廂就別進了吧,想容姑娘……」

  「這麼大一個廂房,讓我用也比空著好。」

  「可、可是香君姑娘她……」

  總管的話還沒說完,冉蕙蘭便拉開後廂門,想容不客氣的上前推開她,大刺刺的走進後廂,一入眼的是小廳,她滿意的看了看四周,「這小廳倒還精緻,可以不用改了。」

  「想容,這是我的房,你這樣堂而皇之的闖進來是為哪樁?」冉蕙蘭臉色平靜,如今要煩惱的事太多,她不想理會想容。

  以色事人終究色衰愛弛,她知道想容過不了幾年好日子,只是……她似乎比想容更快面臨人情冷暖。

  「你現在已經是個廢人了,憑什麼住在這麼大的地方,我才是雲仙樓的花魁,你該把這裡讓出來。」

  冉蕙蘭知道這是自己該有的下場,倒也不怨,上天既然還沒折磨夠她,就讓祂來吧!

  她臉上的笑容很冷,心更冷。「說的也是,是該搬出去了。」

  「所以你識相一點,快離開雲仙樓吧。」

  這句話讓冉蕙蘭狠厲的望向想容,想容一驚,退了一大步才穩定了心神。

  「得饒人處且饒人,你這是連雲仙樓都不讓我待嗎?」

  想容清了清嗓子,平撫被她眼神嚇退的心驚,「雲仙樓可不養吃白食的,你想留下,難道是要開始接客陪酒嗎?」

  「我不做接客陪酒的姑娘。」

  「不接客、不陪酒,你以為你還能賣藝嗎?你廢了,再也不能彈琴了!」

  錢老闆得知想容引起的騷動,急急忙忙趕來,果然看見想容在為難冉蕙蘭,「雲仙樓是我的,我想留誰就留誰!」

  想容回頭看見錢老闆匆匆趕來,就知道偏心的錢老闆是來為冉蕙蘭解圍的,但她手上也有王牌,她今天非把香君趕出聽風軒才滿意。

  想容的打扮滴粉搓酥,聲音也嬌聲嫩語,但出口的話卻像糖衣裹著利刃,把人殺得體無完膚,「手廢了,粗重活也是可以做的,錢老闆當然可以把香君留在雲仙樓,看是要做服侍的丫鬟還是廚娘……香君剛來雲仙樓不也是個廚娘嗎?再不然,我這裡也有個缺,我還缺個浣衣、倒恭桶的丫鬟,這個活兒,即使是手廢了也做得來。」

  冉蕙蘭圓睜的眼眸裡滿是憤恨,整個雲仙樓都流傳著是想容將武氏引向她,她都無心與她計較了,想容竟還想將她逼入絕境。

  「想容,你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是你不知好歹吧!你已經廢了,快把聽風軒讓給我,你不配住在這樣的好地方。」想容並非一定要住聽風軒,可她就是想把香君往絕處逼,以消心頭之恨。

  「我到底哪裡惹了你?只因為我搶了你花魁的名氣?」自從她有了名氣後,想容就開始針對她。

  「還不是因為她本來有希望攀上陳少爺,結果陳少爺後來成了你的常客。」錢老闆大怒,也不為想容留面子,直接說了。

  冉蕙蘭笑了,是那種帶著寒意,令人覺得氣溫驟降的笑。「想容,別擔心我搶了你心愛的男人,我根本不記得誰是陳少爺。」

  「你!」自己在乎的男人被香君棄如敝屣,想容更怒了,「總之我才是雲仙樓的花魁,我要住聽風軒,不然我就離開雲仙樓,我相信我能找到願意給我更大院落的老闆。」

  罷了,讓就讓吧,反正她已不能表演了,何需佔著這麼大的院落,還讓錢老闆為難,錢老闆是她的恩人,是她收留了她,冉蕙蘭不想讓錢老闆為難。「知道了,我搬,勞煩總管為我安排一間廂房。」

  「廂房?住柴房就可以了吧。」想容還不放過她。

  「香君只會住在聽風軒,她不能賣藝,總能租吧!這聽風軒是她跟我租的。」

  錢老闆可是雲仙樓的主人,她不會放任想容撒野。

  「租?被武氏洗劫過,哪有錢可租啊!」

  「因為武氏忙著洗劫你的錢,沒洗劫香君的。」

  冉蕙蘭拍了拍錢老闆的手,要她別再說了,她轉身要回寢房收拾衣物,沒想到一繞過屏風進了寢房,竟在寢房桌上看見一隻大木箱。

  她剛剛離開寢房還沒有這只木箱,什麼時候又是什麼人放在這裡了?

  錢老闆跟著入內,看見她楞住,便問:「怎麼了?」

  「我剛剛離開時,沒有這只木箱。」

  「木箱裝著什麼?」

  冉蕙蘭搖了搖頭,上前打開木箱,一打開,她瞪大了雙眼,裡頭是無數的珠寶首飾,還有厚厚的一大迭銀票。

  想容本是跟著進來看她落魄收拾的模樣,不意卻看見她收到的大禮。

  錢老闆不明白是誰送了這只箱子來,「是雷家主送的嗎?」

  「傾天不會這樣偷偷摸摸的。」

  錢老闆及冉蕙蘭沒有一點頭緒,倒是眼尖的想容立刻看出那堆珠寶首飾中有她的物品。

  「那是我的。」

  想容衝上前想搶回首飾,冉蕙蘭卻無情的蓋上箱蓋,想容痛得縮回手。

  「香君,你做什麼?很痛耶!」

  「痛?原來你還知道什麼叫痛?」冉蕙蘭舉起雙手,讓想容看著自己還包紮著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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