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就有人對雷少佟的身世說起閒話,他年紀雖然小,但並不是不知道他人對他的言語中傷。
雷傾天今日一回天莊,居然沒看見一聽見他回來,就用短短的腿奔跑過來找他的雷少佟,心裡不解,就前往雷少佟的院落去見他,剛進院落便看見雷少佟蹲在地上玩沙,而冉蕙蘭正站在一旁。
雷傾天看見冉蕙蘭衝著他無奈的搖了搖頭,知道雷少佟正在鬧彆扭。
「佟佟,你今天怎麼顧著玩沙,沒有在爹爹一回來就來跟爹爹請安呢?」
雷少佟聽見他的聲音,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雷傾天看出他的眼神透露出很渴望衝上前來抱住他,但他最後還是低下了頭繼續玩沙。
「佟佟,你沒聽到爹爹跟你說話嗎?爹爹回來,你怎麼不抱抱爹爹了?」冉蕙蘭輕輕的拉起雷少佟,拿起手絹幫他擦手,再把他向雷傾天推近了一些。
雷少佟終於開口了,他絞著手指,怯懦的問:「我可以嗎?他們說我不是爹的孩子,說我不配姓雷……」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他很委屈,他只想要個爹爹啊,為什麼大家說他不配?
冉蕙蘭沒想到雷少佟竟然會聽到這樣的閒言閒語,那閒言不知從何而來,詆毀她就罷了,為什麼還要傷害這麼小的孩子?她心疼著兒子,於是走到他們父子面前決定坦白一切,她要說出雷少佟的身世,讓雷傾天來遏止這樣的謠言。
「傾天,佟佟他……」
冉蕙蘭的話沒說完,雷傾天就抬起手制止了她,他怒不可遏,抱起雷少佟往大廳走去,並命人把天莊裡能接觸到雷少佟的所有奴僕都叫到大廳來。
稍後在大廳裡,雷傾天坐在主座上,冉蕙蘭則帶著雷少佟站在他身邊,他看著廳裡聚集的奴僕們,「佟佟,告訴爹爹,是誰敢在你面前說你不是我兒子,又是誰說你不配姓雷的?」
雷少佟低下了頭,依然落寞,「不是對我說的,是我聽到的。」
「那你告訴爹爹,是誰在碎嘴,爹爹要嚴懲。」
嚴懲?爹爹要處罰說這些話的人嗎?
雷少佟望向那些奴僕,所有人都低著頭不敢看,因為他們或多或少都說過一些閒話,只希望雷少佟聽見的不是自己說的。
終究,雷少佟還是不忍心看別人受罰,只得搖搖頭,「我忘了。」
看著奴僕們鬆了一口氣,雷傾天可沒就此放過,身為奴僕竟敢說主子閒話,他怎能不立威,他伸出手把雷少佟拉近,「佟佟,你知道見到爹爹不喊爹爹,有多不知禮數嗎?」
「可是……」
「佟佟!」
聽到雷傾天喝斥,雷少佟只得乖乖回答,「爹爹。」
「乖,從今天起,我不想再看見你不喊爹爹,知道嗎?」
雷少佟乖乖的點頭,但還是垂頭喪氣的站在雷傾天身旁,這樣的雷少佟讓雷傾天怒火更熾,他站起身對著一廳的奴僕下令,語氣嚴厲——
「少主忘了是誰碎嘴,我就暫時不予計較,一旦少主想起,我定不輕饒!還有,誰膽敢再對我兒子說半句閒話,天莊也不用待了,膽敢說主子閒話的奴僕,不配留在天莊,聽見了嗎?」
眾奴僕戒慎恐懼,自然立即應是,但奴僕不敢說了,卻不等於雷道明不計較這事。
雷傾天遣退所有奴僕後,得知這陣騷動的雷道明也來到大廳,雷少佟看見待他一向和藹的雷道明,本一如往常要上前問安,可才剛走近一步就看見雷道明嚴厲的眼神,雷少佟受了驚,又退了回來,他怯怯的看了雷傾天一眼,心裡的陰影還未消散,正要轉向冉蕙蘭尋求安慰,沒想到卻被雷傾天扯了回來。
「佟佟,你這樣疏遠爹爹,爹爹很傷心,你捨得讓爹爹傷心嗎?」
爹爹會傷心嗎?雷少佟抬頭看著雷傾天,發現他真的沒了笑容,以往爹爹看見他都是笑著的。「是我讓爹爹傷心了嗎?」
「是,你喊爹爹是我逼你的,你還刻意這樣疏遠爹爹,爹爹能不傷心嗎?」
聽到都是他的錯,雷少佟也心急了,他撲抱住雷傾天的大腿,連聲道歉,「都是佟佟的錯,爹爹不要傷心,佟佟不敢了。」
雷傾天彎腰將雷少佟抱了起來,臉色嚴肅的說:「佟佟,你是爹的孩子,知道嗎?再懷疑自己的身世,爹爹就把你吊起來打一頓。」
雷少佟聞言摀住自己的臀部,好像擔心雷傾天真拿籐條抽他一樣,「佟佟不敢了!佟佟不說了!」
雷傾天知道雷道明前來,就是要質問雷少佟身世的,他接著對雷少佟說:「那爺爺呢?怎麼可以不喊爺爺?」
雷少佟是想喊的,但雷道明那眼神凜冽,即便是小小年紀的雷少佟,都知道雷道明對他的排斥。
「父親,您嚇著佟佟了。」雷傾天的神情明示著他的不認同。
「我是他的爺爺嗎?」雷道明一旦起了懷疑,就很難再相信了。
「當然是,那傳言如此無稽,父親您也信嗎?當年的事那些閒言閒語的人不知,父親您卻清楚,我與蕙蘭會分開是因為於府告訴我蕙蘭輕生,並不是我被蕙蘭拋棄。」
雷道明當然知道謠言的前半部是假的,但後半部呢?對冉蕙蘭他並不信任,棲身青樓的原因,雷傾天告訴過他,他忍了,因為雷傾天說冉蕙蘭是清倌,但若雷少佟不是雷家的孩子,那他絕不能忍。
雷道明一直以為雷傾天不會被愛沖昏頭,把別人的孩子當成自己的孩子來養,但這樣的流言讓他開始不放心,那份懷疑便在心中開始擴大。
「冉蕙蘭,你說你失去了記憶,你有了身孕是在失憶前還是失憶後?」
冉蕙蘭知道她該坦白一切了,但雷傾天有意不讓她開口,他把雷少佟交給她,搶先回答,「當然是失憶前。」
「我問的是冉蕙蘭。」
「我能替她回答。」
「你可能被冉蕙蘭騙了!」
「她不會!」
「那你告訴我,她是失憶前就有了身孕,又怎麼記得孩子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