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她來不及向他多說什麼,他就跟著大軍離開京城。
之後明白他為她所做的事,她情緒過於激動,身子撐不住了,才會暈了過去,不爭氣地病到現在。
她懊悔極了,真怕這一次再不說,他又會接獲什麼任務離京去。
宇文凜原本就心疼她,被她軟聲一求,心更是軟得一塌糊塗。
「好,你說,我在聽。」
她眼底水霧氾濫地望著他,顫著唇道:「謝謝你。」
千言萬語最後只化做三個字,卻也是包含無限情意,與萬般滋味的三個字。
明白她為何謝他,宇文凜執起她的手,無限愛憐地輕吻她的手。
「為我最愛的娘子做這麼一點小事,不算什麼。」
這一刻,曾受過的苦都不算什麼了,因為他身邊有她,一個真心真意傾盡生命愛著他的女子,他的人生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聽到那兩個字,她無法不問:「娘、娘子……」
他堅定深情地開口。
「待大軍凱旋歸朝,皇上應該會按功封賞,本王會稟明皇上,什麼封賞都不要,只要你當本王的妻,只要你一個人。」
「那……霍小姐……」
「那是皇上的意思,我從沒說過要娶她。」
太多美好的事一股腦兒湧來,宋珞淳恍惚了,這下子更以為自己是在作夢。
「可是……王爺不是命人擴建寢院……」
「不擴建寢院,我們怎麼住?更別說將來有了孩子,更是需要多些空間,不是嗎?」
他說著,忍不住輕捏她的鼻,歎道:「我不說,原是想給你驚喜,又以為你不想嫁給我,才會賭著氣……」
她不敢置信地眨眼再眨眼,許久才意會過來,很多事因為他沒說,所以她自己誤會了。
「我沒有……」
「現在我知道了。」
宇文凜唇邊揚起一抹幸福無比的笑,他起身想吻她,卻又猛地僵頓住不動。
她不解地看著他。
「我很臭,還是回去梳洗一下再過來陪你。」
她虛弱地扯了扯唇,難得撒嬌地軟聲道:「真的好臭,但我不介意,我要你陪我,別走。」
說著,她真的緊緊拽著他的手不放。
「好,我不走,就留在這裡陪你。」略頓,他有些為難地開口。
「不過進門前,嬤嬤交代我別吵你,要讓你好好休息,她若知道我沒走,不知會不會叨念我?」
宋珞淳微微笑,心頭暖得發燙,在這裡,她得到愛與溫暖,上天其實待她不薄啊!
在兩人靜靜凝視著彼此,緊握對方的手,不願再錯過每一秒時,有道不自在的聲音打斷了甜蜜的靜謐氛圍。
「王爺萬福。」
宇文凜瞥過臉瞅了不速之客一眼,表情頗不悅。
「什麼事?」
「奴、奴婢要來給淳兒姊淨身餵藥。」
說著,幾個捧著水盆拿著布巾的丫頭跟在她身後魚貫進入屋裡,瞧著那陣仗,他不假思索道:「把東西放下就出去。」
一時間沒能理會主子的意思,丫頭傻愣愣地瞅著他。
「啊?」
「以後,淳兒的事全由我接手。」
他這話一落下,宋珞淳不得不開口。
「王爺……您在說什麼啊?」
原本凌厲的目光回到她身上,瞬間變得溫柔似水。
「讓我伺候你,直到你身子完全康復……還有變胖變壯為止。」
宋珞淳傻了,幾乎要以為他是在說笑。
「你為我們宇文家受太多苦了,值得讓我寵你,寵你一輩子也不嫌多。」
「王爺……」
心湖因為他的話泛起一圈圈甜蜜的漣漪,宋珞淳又忍不住為此刻的幸福掉眼淚,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傻瓜,我愛你。」
心裡漲滿對她的憐愛,他再也顧不得自己臭得要命,傾身去吻她的唇,在她耳邊傾訴綿綿愛語。
瞧到這邊,丫頭已完全瞭解狀況,紛紛識趣退了下去,知道王府過不久應該就要辦喜事了!
尾聲
暮春三月,紛落的雨絲如牛毛,天地萬物似蒙著層淡淡的薄紗,陷在迷濛的氛圍裡。
遠遠的,一輛馬車在宜縣郊區停下,沒多久,一個身形偉岸的男子先撐了把油紙傘下了車,另一手扶著個美少婦下馬車。
在少婦的繡花小鞋要踏上被雨水染濕的泥地時,男子不放心地將她輕推回馬車。
宋珞淳一臉不解地望著丈夫。
「怎麼了?」
認真地打量著愛妻許久,宇文凜才開口。
「我還是覺得讓我抱著你比較妥當。」
兩人剛成親後沒多久,宇文凜原本想帶著妻子回宜縣祭祖,但卻發現妻子懷了身孕,不宜長途勞累。之後他被調任兵部,對軍務不甚熟悉的他終日忙得焦頭爛額,祭祖的計劃因而硬生生延了整整兩年。
今年,龍鳳胎被福如嬤嬤帶進宮與皇太祖母小聚天倫,他向皇上告了假,這回鄉祭祖才得以成行。
聞言,宋絡淳沒好氣地嗔了他一眼。
「下著雨,你得撐著傘,怎麼抱我?況且咱們是去祭墳,真讓你抱去,成何體統?」
成親後宇文凜保護她的程度,誇張到幾近病態。
尤其在經歷過她臨盆那日,宇文凜急得差一點將產房給拆了,搞得產婆以及一旁待命的御醫、奴才們個個神情緊繃,如臨大敵的體驗後,她與福如嬤嬤一致認為,宇文凜病了。
這寵妻的毛病堪稱全朝之冠,就算被宮中親人拿來茶餘飯後消遣,他依舊我行我素,將他兒時被驕寵的任性發揮得淋漓盡致。
「有何不可?宋家祖先們瞧我如此珍寵你,會含笑九泉,況且在這荒郊野外,誰來笑話咱們。」
他說得臉不紅氣不喘,讓宋珞淳哭笑不得,不知該氣他,還是為他如此珍寵她而歡喜。
她紅著臉輕嗔,態度堅持。
「不管如何,我就是不願如此。」
知道她的王爺夫君縱寵她,宋珞淳愈來愈懂如何逼他就範,與他耍起任性來,絲毫不將他高高在上、不容褻瀆的尊貴身份放在眼底。
宇文凜早知道這一點,在當年她還是個小丫頭時,她就敢板起臉對著他說道理,如今就算他擰起眉沉下臉,也沒能嚇到她,討到半分甜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