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兩役模仿完畢,蘇勝雪哈哈哈哈連笑了好幾聲,雙手槌床,「唉喔,那真是我看過最好笑的場面了,趙特助好像吃到蒼蠅一樣,就算化了大濃妝,也可以感覺到她的怒氣跟尷尬一層層透出來,歐經理跟陳秘書有一腿我是知道的,如果沒有靠山,陳秘書哪能在上班時間出去做指甲,但你怎麼知道趙特助跟羅組長有一腿?他們中間業務隔了好幾層耶,我當時一直想問你這件事情,但怕被你罵八卦。」
「當時怕,現在不怕了?」
「我現在可是鳳凰重生啊,別說被罵八卦,就算你說我九卦我都不介意了,快點告訴我。」
姜少齊看她一臉八卦心切,也不賣關子了,「我有次需要房務組資料,但那時午休,於是我自己去了一趟房務室,看到羅組長正從洗衣房推上來的架子中拿出一件女用外套,原本以為他只是貪小便宜,把自己老婆的外套混在客人送洗的架子上,省幾百塊洗衣費,但一個多月後,那件外套居然出現在趙特助身上,後來注意到兩人戴的是不同色的對表,這就發現了。」
蘇勝雪哇喔一聲,「兩天前吃的東西我都想不起來,你居然能夠記得一個多月前看過一眼的外套,厲害,難怪總經理每次都會說把事情交給你他很放心,原本還以為他是客套話,後來發現這話一點都沒錯,難怪你每次申調人事,人事經理動作都這麼快。」
姜少齊被她誇了一陣,莫名有點高興,但又不想被她察覺,於是喝喝茶,冷靜了一下。
看她躺在榻上,大概是八卦了一陣的關係,雙頰紅撲撲,眼神亮晶晶,真覺得可愛至極。
以前姊姊總說他太矜持了,但他覺得那才不是矜持,他只是不太會明確表達自己的心情而已,直到翻車後的魂魄游離,他才覺得沒錯,姊姊說得很正確。
想起錯過的很多時機,又看到她此刻近在眼前,他忍不住彎腰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
蘇勝雪呆住了,臥槽,臥槽,臥槽,那個走路自帶背景音樂的男神居然親她!
他為什麼親她?想證明自己身體沒摔壞嗎,但這應該有更好的方法來證明啊……不是,她在想什麼啦?!
噢,心跳完全不受控啊,她前世加上今生平靜的心湖好像起了波紋……
不是好像,是真的起了波紋。
男神威力真大,不過親一下額頭,她耳邊就響起國慶煙火的聲音,腦子瞬間被炸成一片空白。
之前琳娟就跟她說過,覺得男神對她有意思,那時她還覺得琳娟想害她,自己一旦當真,肯定會變成花癡,像是捏著嗓子高八度說「經理」,然後小碎步跑過去說「早安」,還要把弓念成尤,據說男生會覺得這樣很可愛。
但她實在不想變成那個樣子,也不想加入暗戀大隊,於是她對一切都做出解釋——把她調過去是看她英文好,只念她是因為她天生軟弱不敢回嘴,沒讓她加班是因為他想展現自己對時間的控制性,總之,跟愛情沒半點關係。
她想過很多種他們之間的關係,但最多也就只能到合作無間的小夥伴,卿卿我我啥的還真沒想過……呃,誠實來說,有想過啦,但沒認真想過,她也不是討厭他,就只是覺得兩人的距離太遙遠了。
她是公認的美女,走在路上一定有人搭訕的那種,但是他說過,女人重要的是腦袋,不是外表,聰明的女人會越活越聰明,越活越漂亮。
她雖然一路讀書像吃飯,但她很明白,他所謂的聰明跟讀書是不一樣的,簡單來說,她知道自己不是他的菜。
但現在是怎樣?
而且他怎麼能說親就親,好歹要有個深深的凝視,醞釀一下氣氛,讓她冒一下粉紅泡泡才對啊……不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幹麼親她啦!
小鹿亂撞不足以形容她的錯愕,她現在是小象亂跳啊。
夫君大人這是一時衝動,還是按捺不住?好難猜啊好難猜……
姜少齊親完就覺得自己太衝動了,但看她一臉懵,配著黑溜溜的幼犬眼睛,莫名覺得腦子一空,彎下腰,這次啄在她的臉頰上,一下,兩下,然後吻住她……
第4章(1)
兆天府的冬天雖然寒冷,但好處是一旦雨水過後,天氣便穩定下來,雪停,風弱,從冬末進入早春,於是就在卓氏的通知下,眾人恢復天天到喜福院盡孝。
這種事情姜老太是不好自己說的,卓氏掌家多年,自然懂婆婆心意,地位擺在那裡,由她來依照節氣行事,最妥當不過。
這對蘇勝雪來說只意味著,她跟柳氏從五日一見,變成得天天見面。
她是不覺得尷尬啦,只是有點煩。
那高高在上的眼神是怎麼回事啊,那自以為與眾不同的態度又是怎麼回事啊,柳氏自恃正妻,但她也是正妻啊,只不過以前夫君不搭理她,現在搭理她而已。
而且不是普通的搭理,是強烈的搭理。
男神再怎麼男神,也是身體健康的男人,見她沒抗拒就手來腳來。
而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一遍又活一遍的原因,內心已經三十幾歲的她也不想矯情。
前生她因為學業工作耽誤了好多事情,等考試,等學位,等就職,等升職,心無旁騖往前衝,在英國的時候只在租屋處,圖書館,教室三點移動,回到台北在飯店找到工作,就是飯店跟租屋處一線,所有應該休閒的時間都被她拿來準備「更好的將來」,覺得愛情結婚生孩子啥的等三十歲再說,結果她並沒有活到可以體驗那些的時候,別說更好的將來,連將來都沒了。
再一次呱呱落地,她才知道什麼叫做人生苦短。
大黎朝的婚姻跟所有她知道的歷史朝代一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好一點的話,可以見上幾次才決定要不要定下親事,然而蘇家對於庶子庶女並沒有這樣的好心情來照顧,多的是什麼都不清楚就嫁出去的女兒,然後久久傳來消息,都是在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