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姨娘大喜,連忙跪下磕頭,「若,若真能如此,婢子天天給二奶奶唸經祈福!」
老實說,被提為姨娘當然很高興,剛生產完時也想過大爺會再來找自己,再生個兒子當依靠之類的,但隨著時間過去,慢慢也就知道大爺對自己沒興趣,大爺連大奶奶房裡都不去了,何況自己只是個姨娘,窮人女兒早當家,四五歲就開始幹活養自己,對於有些事情看得更明白。
後來她想通了,反正已經不愁吃穿,那就看著棗姐兒長大也是寄托,每日盡孝,棗姐兒都坐在老太太腿上,自己也能看上幾眼,知道孩子好,她也就好,對將來的事真沒想這麼多,反正不過一個姨娘,也就是這樣了。
卻沒想到二奶奶居然有入贅分家的提議,到時候她不但能跟棗姐兒一起住,還能自己照顧親孫子,那多好啊,不像現在,有柳氏這種主母實在累得很,想到要一直跟她住在一起,有時候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上輩子造孽才有這種主母。
二奶奶既有大爺的寵,又有老太太的緣,這事情應該能成。
青姨娘一抹淚,「謝二奶奶。」
那天晚上姜少齊回到與花院,蘇勝雪便跟他說了這事,他覺得這樣也挺好,隔幾日讓孫娘子去傳話,表示棗姐兒的事情他會妥善處理,讓青姨娘安心。
夏去秋來,冬走春至。
這一年多來,對姜家來說無異是實質的飛進,不但十間百年飯館都整治完畢,成為兆天府首屈一指的美食住宿之地,竹紫會館的房間更是供不應求,雖然也有人想如法炮製,奈何兆天府就只有一個溫泉眼,少了「美容美膚」的功效,對太太奶奶來說,根本沒什麼吸引力。
跟姜老太很久沒聯絡的何老太跟許老太又寫信來了,但姜老太已經不想理這兩個朋友,這麼勢利,真沒什麼好聯絡。
勤哥兒已經會走,話都能說上幾句,蘇勝雪完全處於有子萬事足的狀態,小娃的魅力太大了,就連一向沉穩的蘇六娘,下午都要來逗上孩子一陣,每天早上抱著去喜福院盡孝,姜老太跟卓氏也都是投以慈愛眼光。
姜少齊深懂分層負責之理,一旦上了軌道,他負責看帳就行,幾日才出門一趟,剩下的時間都用來逗孩子。
春夏之際的天氣實在太舒服了,兩人把孩子帶到後花園,讓他自己跑著玩,只能說姜家真的不大,才沒幾日,柳氏也抱著智哥兒出來了。
「大爺,弟妹,這麼巧。」
「大嫂。」
柳氏放下孩子,「智哥兒,去跟弟弟玩。」
蘇勝雪也不擔心,奶娘婆子都跟著,不會出事,兄弟將來還得相處,總不能讓他們當仇人。
兩小娃雖然每天都在喜福院見面,但這麼親近玩耍倒是很少有,很快在花園裡追逐起來。
大人便在亭子裡,姜少齊跟蘇勝雪沒有習慣出院子就帶一串人,倒是柳氏維持著大奶奶習慣,下人很快在涼亭鋪上墊子,煮起茶。
墊子只帶一份,柳氏讓給夫君,姜少齊這便坐下了——他若讓給蘇勝雪,對柳氏來說面子上過不去。
他對她沒有特殊好惡,自然不會特意下她面子。
「弟妹過門三年了吧?」
蘇勝雪微微一笑,「大嫂好記性。」
「還記得當時河上怪風,把迎親大隊吹落河底,夫君回來受了涼,一直不肯過去與花院,當時還以為兼祧之事得留給智哥兒來做呢,卻沒想到弟妹後來得了夫君的眼緣,幾乎壓過我這個大奶奶。」
姜少齊皺眉,「說這些幹什麼?」
蘇勝雪也很傻眼,這柳氏真的是顧人怨,大家當沒事看孩子玩不好嗎,幹麼在大家心情都不錯的時候講這些。
「是妾身嘴笨,那說些別的吧,眼看智哥兒都這樣大,該是給他跟棗姐兒啟蒙了。」
這問題總算正常些。
姜少齊最近也在想這問題,「姜家兩座客院,其中一個長久鎖著也沒用,你找個時間跟母親說,把院子清掃一下,我打算從外頭請西席。」
「家裡不過三個孩子就請西席,光是各種先生就得請上四五位,還不包括下人,花銷也太大了,妾身有個主意,大爺聽聽看可好?」
姜少齊點點頭。
「我娘家因為兄弟多,子侄多,因此有族學,我想著智哥兒,棗姐兒就直接去柳家的族學,當然勤哥兒四五歲上也能一起,一來花銷沒那樣大,二來也能多認識些人,眼界開一些,不知夫君意下如何?」
姜少齊不是很高興,「我姜家又不是請不起先生,何必讓兒女每日舟車勞頓去柳家族學?我心意已定,你把房舍準備好便行。」
如果不是知道她貪圖棗姐兒那份田產,還真要以為她是真心替孩子打算,讓他們多些朋友,棗姐兒若是從小到大都在柳家族學上課,柳氏只要交代兄弟的兒子對棗姐兒慇勤點,將來要論起柳家親事,一切順理成章。
第9章(2)
柳氏正想再說些什麼,卻咦了一聲,眾人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卓氏身邊的薛嬤嬤正急匆匆跑來。
「見過大爺,大奶奶,二奶奶。」薛嬤嬤一邊喘氣一邊說,「二奶奶,蘇家九爺突然來訪,正在大廳,您得過去一趟。」
蘇勝雪都傻了,蘇家九爺就是她爹,她爹都失蹤好幾年了,怎麼突然出現?該不會是冒充的吧,都這麼多年過去,老實說,她的印象也模模糊糊,真要見面到底能不能認出都很難說……
呃,是她爹沒錯。
古人這點很麻煩,雖然他不負責任又已經被除籍,但她若不管他,她還是不孝,會被唾棄。
她是不在乎啦,就是會連累姜少齊跟勤哥兒。
廳上除了卓氏,姜起難得也在——也是,蘇九爺一開始一定是找姜起這個親家,然後才一層一層找下來。
不是靜悄悄的先讓人傳口信給她,而是大張旗鼓的上門,不會有好事。
蘇九爺的衣裝還算得體,身後站了個艷麗的女人,而她旁邊的椅晃上則坐了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兩人都十分貪婪的左顧右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