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上輩子她不爭,他不知道她受的委屈,但這一回她懂得爭取他的愛了,卻反而讓他與婆婆交惡,她想要他的愛,卻不想他們母子失和,她該怎麼解決才好?
那日華磊為了華煜動怒之後,蘇霏雪自然是憤怒不已,但她無法發作,畢竟是琴兒有錯在先,要不是華煜只是十歲孩兒,她都要懷疑他是故意的了,藉著華磊想要吃馬蹄酥,故意不說是華磊要的,企圖引人出錯,偏偏琴兒就是那壞毛病,聽到纖雲閣的人要什麼就要搶,這回是真的中計了。
琴兒陪著蘇霏雪來寺裡上香祈福,看著主子鬱鬱寡歡,再次道歉,「都是琴兒的錯,讓姨娘受委屈了。」
「別說這些了,你的忠心我還不知道嗎?暫時別去招惹安若怡院落裡的人了。」
「是。」
蘇霏雪剛交代完,就看到側門一抹熟悉的身影,他手持折扇,指了指後院就逕自離開了。
蘇霏雪先支開琴兒,道:「琴兒,到寺門口等我。」
「是。」
琴兒離開後,蘇霏雪又等了一會兒,隨即快步朝著後院而去,先是看見總是跟著那人的侍衛守在通道口阻止他人入內,她走上前,那侍衛躬身一揖,讓她入內了。
文鴻煊看著蘇霏雪一步步走近,這可是他心心唸唸的人兒啊,他卻得克制想要擁抱她的衝動,為了得到她,他接受了蘇御史的招降,背叛舊主,加入義軍,為了得到功績,他拚盡全力。
可命運開了他一個大玩笑,當華磊帶著三名部下及十數車糧車投靠時,他就知道自己出現勁敵了,幾年下來,華磊完成了一次次分派給他的危險任務,沒有死在戰場上,反而立下不少功勞,晉陞的速度遠勝於他。
於是他設計了一個可以讓自己立功又能殺了華磊的陷阱,先收買了傳令兵,給了華磊錯誤的軍令,沒想到華磊閃過,還立下大功,得到元帥的賞識。
元帥登基為新帝后,亦將他這輩子最愛的女人賜婚給了華磊。
「你就這麼看不起我,連我送的珠簪都不戴?」
果然如她所料,那珠簪是送給她的。
華磊及文鴻煊互為同袍,封爵當天互送了不少禮品道賀,其中有一隻珠簪指名是要送給安國將軍夫人,當時還未尋回安若怡,而文鴻煊自然是打算送給蘇霏雪的,只是華磊一直留著,甚至在尋回安若怡後送給了她。
那簪子倒不是多名貴,而蘇霏雪從不甘願為妾,在她的心中,正妻的地位該是她的,所以該屬於正妻的一切,也是她的才是。
她知道文鴻煊一直愛慕著自己,蘇、文兩家本是世交,但文鴻煊的父親在前朝並沒擁有多大的官銜,文鴻煊也一直沒能有什麼成就。
後來義軍四起,她的父親投靠了義軍,不久後,文鴻煊也加入義軍。
成為華磊的妾,她並不是被迫的,而她寧願為妾也不選擇文鴻煊不是因為他不好,而是因為他不夠好,她並不只想當一個官夫人,她要嫁的,一定得是最有前途的,就像一樣是皇帝封的將軍,她也要挑皇帝偏寵的華磊。
「你送的人是將軍夫人,我是嗎?」
文鴻煊意會了,原來那珠簪沒能送到蘇霏雪手裡,「可惜了,那珠簪是我特意為你挑的。」
「但收到的人並不珍惜,立刻就轉送給他人了。」
饒是文鴻煊再愛蘇霏雪,語氣仍免不了有些怨慰,「當初你嫁我就好了,嫁我你便是正妻,更重要的是我疼你、愛你,現在呢?華磊待你可好?你還是覺得嫁他更好?」
蘇霏雪不是肯輕易示弱的人,她轉身就要離開,不想再聽文鴻煜多提這個她早已些許後悔的決定。
文鴻煊拉住了她的手臂沒讓她離開,蘇霏雪亦沒有抽手,文鴻煊再問了她一次,「如果我說我還是要你,你願不願意回到我身邊?」
蘇霏雪沒有想過自己會走到這步田地,皇帝賜婚時,她以為烽火連年,華磊失聯的正妻是回不來了,先嫁成妾室又如何,過個幾年一直沒有安若怡的下落,她終究會被扶正的。
後來,安若怡回來了,看著安若怡並不得華老夫人寵愛,她更加用心攏絡華老夫人,甚至不惜讓人把華老夫人引去賭坊,在華老夫人需要時為她償還賭債,讓本就不喜歡安若怡的華老夫人更偏寵自己,就希望自己施計趕走安若怡時,能得到華老夫人的幫助。
可事情終究沒有依她所願的發展,她讓自己成了囚徒,困鎖在偌大的將軍府裡,得不到夫婿的寵愛,華磊也用他的方式懲罰她,他不肯給她有孕的機會,而身為妾室的她本只能盼著母憑子貴,華磊剝奪她這個機會,這是比死刑還令人感覺不到希望的刑罰。
「先別說皇上賜婚,我已離不開將軍府,我也不甘心,不甘心自己退出看他們雙宿雙飛。」
「霏雪,我可以救你離開將軍府,你覺得我比不上華磊而選了他,我就讓華磊被拔官成老百姓,而我便成武官之首,這樣,你是否肯回到我的懷抱?」
蘇霏雪似乎看到了報復的希望,終於轉身面對文鴻煊,「你打算怎麼做?」
「我會幫你鋪陳好一切,安若怡讓你受委屈,我幫你爭口氣,華磊冷落你,就用他的前途來換,你只要聽我的安排就好。」
蘇霏雪的心動搖了,最後,她點了點頭,文鴻煊欣喜不已,將她給攬入懷中,再捨不得放開。
回程的馬車裡,蘇霏雪一徑沉默著,琴兒也不敢吵她,只是靜靜的守在一旁,隨時等候差遣。
馬車驟停,她身子一歪,險些從椅子上摔下來,琴兒也驚了一下,驚魂甫定,琴兒推開車門要斥責車伕,卻意外看到一場混戰。
由於是去寺裡上香祈福,蘇霏雪一行輕車簡從,只帶了一名車伕、一名馬伕,還有琴兒,卻沒想到會遇上攔路搶劫的盜賊。
穿著黑衣、黑巾蒙面的盜賊可說不費吹灰之力就劫得馬車。車伕早早便逃命去了,馬伕吳勇也很快的便被制伏,其中一個盜賊上前,手中的大刀發出森冷的白光,就在蘇霏雪及琴兒眼前晃著,似乎叫囂著隨時要以她們的鮮血染艷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