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熱烈的交頭接耳,說府衙平時不辦案,沒想到第一次辦,陣仗就如此驚人。
接著旁聽者陸續入席,原來是齊謙夫婦、朱易霆、曾曉喬,就連前些日子出意外的范敏兒也慎重出席。
只是當靳懿威特別介紹齊謙夫婦的真實身份時,四周開始騷動,畢竟這段日子,這對俊男美女常在縣裡出入,大多數人都見過他們。
這中間就數杜揚、江方樁表情木然,早在看到他們走出來時,兩人就一眼認出他們。
兩人都曾進宮過,見過齊謙,也知道他就在縣內,且跟靳懿威走在一起,所以他們奉大皇子命令找人暗殺他,但總有一幫不知名的黑衣人先下手殺了他們的人。
當鋒芒逼人的齊謙,冷冷的瞪視兩人時,他們彷彿全身虛脫般跪坐在地上,汗濕的後背顫抖起來,他們知道自己在劫難逃,但聽著靳懿威在細數他們的罪狀時,好像不大對——「……兩江總督、江巡撫皆居江南高位,竟假借大皇子的名義擾亂民生、貪贓枉法,二皇子早在一個月前就將所有罪證快馬呈送皇上,皇命也已下來,皇上明示要嚴厲懲處,以儆傚尤。」
所以這事早就查清楚了,隱而不報全是為了等待皇命?百姓們交頭接耳,又是議論紛紛。
旁聽席上,范敏兒深情的看著在公堂上辦公的靳懿威,她真的好驕傲,他看來好威風呢!
「來人,斬立決。」
半個月後,京城的成王府。
大皇子齊冉難以置信的看著跪在地上來報的黑衣人,俊逸的臉氣得扭曲,怒不可遏的狂吼,「該死的齊謙,他竟敢將杜揚跟江方樁斬殺!」
黑衣人頭垂得低低的,「是靳懿威在公堂上辦人,人證、物證皆有,而且早在逮捕江巡撫一干貪官之前,二皇子就己派自已的暗衛快馬加鞭將一封密函送進宮,信中清楚列明罪狀,不需回京審訊即判定斬立決,都是皇上批准的。」
齊冉一咬牙,用力地握緊拳。
「王爺勿急,江南那些官還算聰明,沒牽扯上您,不然皇上怎麼會連問也沒問。」
那又如何,他在京城及地方都安插不少耳目,也培植了不少心腹,但江南是他的金庫,是支撐他做這些事的籌碼,現在他們被抓,他的銀子全沒了,沒銀子萬萬不能啊,這些人全都是飯桶!
另一名親信走上前來,「還是王爺走一趟皇宮,探探皇上的口風?」
「現在事情還沒有傳回京城,本王就找父皇探口風,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他火冒三丈的摑了該名親信一巴掌,「啪」地一聲,五指立現,一旁站立的五名侍衛頓時噤聲。
廳堂內氣氛凝滯,許久後,齊冉才咬牙低吼,「這幾天派人到外頭,將這個消息散於民間,本王再找父皇談。」
「是。」
接下來幾日,江南多名高官貪瀆被治罪一事,在京城沸沸揚揚的傳遍大街小巷,朝中文武百官都聽說了。
其中幾名被大皇子收買的官員十分心慌,但在大皇子的要脅下,還是得硬著頭皮與齊冉一起面聖,故作忿忿不平地說些假話。
皇宮的暖閣內,何大人拱手向皇上道:「臣聽聞兩江總督、江巡撫貪贓枉法一事,他們真是有負聖恩,還明目張瞻的打著成王爺的名義在江南招搖撞騙,死都無法原諒。」
「是啊,皇上,所有皇子中,就數成王爺對皇位最沒興趣,沒想到髒水還是往他身上潑。」另一名杜大人也拱手一揖,「若非二皇子與靳大人明察秋毫,成王爺恐怕也會遭到牽連,莫名受罪。」
接著又有幾名官員替齊冉抱不平,只是他們雖然說得口沫橫飛,但皇帝只默默地看著斯文儒雅的大皇子,臉上不見半點波動,神態如常。
「朕還有國事要忙。」皇帝手一揮,眾人只得行禮退下。
第10章(2)
齊冉薄唇抿緊,但想到父皇在他拱手行禮,那冷漠的一瞥讓他的心裡更恨,可他表面上波瀾不興,不見厲色。
幾名大官在向他一揖後,急急退下。
他深吸一口氣,正準備離開時,迎面走來的竟是三皇子齊侖及其他幾名朝臣。
齊侖帶著眾人先向齊冉行禮,示意其他人先行,在看到四周只有他們兩兄弟後,他才開口,「聽說二皇兄在江南與靳大人聯手將一干貪官污吏抓了,且他們好像一口咬定在上頭操控的人是大皇兄?」
「錯了,二皇弟已還我清白。」齊冉淡淡一笑。
「是嗎?那就恭喜大皇兄了,父皇有事找我,先走一步。」齊侖拱手一禮就朝暖閣走去。
齊冉忍住一肚子怒火,在離開皇宮前,都維持著溫和爾雅的公子模樣,直至回到自己的王府後,才怒氣沖沖的怒槌桌面。
其他隨從都不敢吭聲,只有他們清楚,在外一直偽裝成對儲君之位沒有興趣的主子,其實是個心胸狹窄,心計極深、脾氣又大的人,凡事稍不如他意,動輒打殺。
齊冉恨啊,連三皇弟都沒將他放在眼底,可恨!
他花了多少心血與金錢才讓二皇弟從太子之位跌下來,就連父皇最疼愛的三皇弟也被父皇冷落好幾個月,但這幾日父皇似乎又頻頻召見三皇弟,冷了段時日的父子情似乎又死灰復燃了。
那他這段時日的算計算什麼?他是父皇的長子,熙朝江山原本就該是他的,如果他的母后沒被廢,引發急症去世,全都會不一樣。
他知道當初定是如今的皇后——二皇弟的生母暗中做了什麼髒事才害死母后,他不會認輸的。
齊冉咬牙切齒的對外大吼,「來人!」
兩名黑衣人立刻快步進來。
「交代下去——」
兩名黑衣人一聽,心驚膽戰的迅速交換目光,而後道:「屬下立刻去辦。」
定容縣這月餘來是政治最清明的時候。
杜揚、江方樁等一干大小貪官一案,讓齊謙跟唐紫英的真實身份曝光。由於他們在這裡住了一段時間,進出多家店舖、茶棧都客客氣氣的,不曾端過皇親國戚的架子,且似乎有人刻意傳播耳語,指他為奪嫡所做的惡事另有內幕,是遭人陷害的,靳懿威正在積極查案,要洗刷齊謙的冤屈,百姓對當初的事便也慢慢改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