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得知了齊旭光的身世之謎後,他本無意重掀兄弟鬩牆的戰爭。但群龍不能無首,他又無法眼睜睜地看著父親一生的心血為此而荒廢或遭外人侵佔,於是只能順勢而為了。
這段期間,齊旭光因為背負持槍殺人的罪案,而遭到警方全面通緝,至今仍是下落不明,大家都猜測他大概已偷渡出境了。
「你懷孕都不嫌辛苦,我陪你產檢又算得了什麼。再說能夠在第一時間透過超音波看見我的寶貝兒子健康且活潑地成長著,是我這個當爸爸的權利耶,誰都休想剝奪。」
回想起視力恢復後頭一次陪同岑淨產檢時,在超音波儀器的幫助下,他終於初次親眼目睹那個與他血脈相連的小生命。當時感動得幾乎要熱淚盈眶,那種幸福的滋味是永生難忘的。
「我相信你以後一定會是個好爸爸的。」
因為他不僅會陪她來作產檢,更熱心參與所有媽媽教室的課程。為了迎接這即將誕生的小生命,他早早就佈置好了溫馨可愛的育嬰房,並備妥一切嬰兒用品及衣物。有關育嬰知識的書籍更是他目前唯一的休閒讀物,其用功之程度,已夠資格去報名考取職業保母的執照。
「我當然希望自己可以做個稱職的好父親。」
「唉,相形之下,我這個准媽媽好像太混了。」她不免慚愧道。
「哪有?」他安慰道:「你的貢獻也很重大啊!」
「有嗎?」
「充足的營養,適度的運動,最重要的是隨時保持開朗的心情,這樣子咱們兒子才能健康快樂的發育成長。你給他的是先天優勢的條件,而我所能給的只不過算是後天生活的環境罷了。」
「聽起來,我好像不是那麼兩光嘛。」
「那是當然的。一顆生意盎然的種子,才有機會長成茁壯的大樹啊!」他指著路旁的大樹說道。
她抬眸仰望著他,一臉怡然自得。
寒冬終於過去了,天氣開始變得暖和,百花盛開,綠意盎然,正是適合散步逛街的好時節。
「難得你今天有空,可以陪我四處走走嗎?我想再去嬰兒用品店逛逛耶,順便幫寶寶挑一件柔軟的包巾,外出時要用的。」她興致勃勃。
「樂意之至。」
於是,兩人便沿著花木扶疏的人行道愜意地漫步著,享受著這份難得的悠閒。
他們眉開眼笑地聊著種種有關寶寶的事情,臉上皆自然流靄出即將為人父母的驕傲和喜悅,讓迎面而來的陌生路人們也都會心一笑。
好幸福的一幅美景,教人望而生羨呀!只可惜……在對面街角的暗影下,卻有一個人並不是如此想的。
眼前所見的幸福氛圍非但絲毫不能感動他半分,反而間接助長了他心中的恨火瞬間熊熊炙烈了起來;不僅焚盡了他所有的理智,更燒痛了他早已受傷的靈魂。
他一身的落拓狼狽,原本俊逸白淨的面容此刻變得瘦削、憔悴了許多。在經歷最近這些顛沛流離的日子後,他所有的七情六慾都不見了,只剩下唯一的感覺——那就是恨!
他恨不得出讓齊昀亮體會看看他所承受的痛苦啊!
「老天真不公平!為什麼你輕輕鬆鬆就能坐享幸福的果實,而我卻得淪落到成為過街老鼠呢?而且……要不是因為你,我又怎會失手誤殺了心愛的琳琳啊?」男子低聲怒吼道。
失蹤多時的齊旭光終於再度現身了!他任由復仇女神的驅策,挾著滿腔的怨恨怒火,前來摧毀齊昀亮得來不易的幸福未來。
「親愛的……弟弟,歡迎加入悲慘的國度。」齊旭光冷笑著。
呵,光是他自己獨嘗哀莫大於心死的滋味未免太孤單了,索性就拉齊昀亮一起下來地獄作伴也比較熱鬧些嘛!
齊旭光從褲子的口袋堅掏出一把銳利的蝴蝶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越過馬路,然後再趁其不備地由後方偷襲岑淨,用刀抵著她白皙的頸子。
「別動!」齊旭光恐嚇道。
「天哪……」岑淨驚駭道,倒抽了口氣。
「你千萬不要亂來啊!」齊昀亮俊容慘白,怕激怒對方而不敢輕舉妄動。
旁邊的行人們見狀立刻一哄而散,為了明哲保身,紛紛退避三舍。
「誰敢報警,我就教她馬上血濺當場。」齊旭光對躲在一旁竊竊私語的兩名婦人威脅道,嚇得她們噤口不敢再出聲了。
「有話好說,別這麼衝動。」齊昀亮安撫道。
「事已至此,還有何好說的?」刀鋒上微沾了絲血跡,可見齊旭光手勁之重。
那抹怵目驚心的紅,刺痛了齊昀亮的心扉。「我求你別為難她……哥。」
「我的好弟弟,原來你已經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啦!」他挖苦道。
齊昀亮困難地吞嚥了下口水。「哥,淨……她現在身懷六甲,禁不起任何閃失的。請你先放開她,要算帳的話,就儘管衝著我來吧!」
「如果我直接一刀殺了你,豈不是太便宜你了?」
「你究竟想怎麼樣?」齊昀亮擰眉問道。
「我希望你跟我一樣……生不如死!」齊旭光咬牙切齒地說。
岑淨此時掙扎了下。「我不許你傷害亮!」
聞言,齊旭光頓覺可笑極了。
「你以為你是誰呀,我幹嘛要賣你面子?」他嗤之以鼻道:「嚴格算起來,琳琳的死,你也同樣脫不了關係。」
「發生這樣的遺憾,我們心裡也很難過。即使你把我們兩人都殺了陪葬,琳琳依舊無法復生呀!」岑淨毫無畏懼地說:「相反的,假如她地下有知,看見你執迷不悟,鐵定會非常傷心的。」
「哼,大肚婆,你懂什麼?我跟琳琳的感情不是旁人所能理解的。」齊旭光痛苦道,心中百感交集。
他當然自知多年來確實虧待了柯琳真,尤其是為了他的復仇計劃,竟逼迫她拿掉著實不捨的胎兒,還唆使她虛情假意去迎合齊昀亮……柯琳真心裡的委屈,他都心知肚明,但是為了一己之私,也只好一再犧牲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