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半晌,安寧長公主擺了擺手,「這事本宮再想想,你回去休息吧。」
「是,爹和娘也早點安置。」衛容駿帶著衛邵一起行禮告退。
屋裡只剩下夫妻兩人時,安寧長公主悶悶不樂道:「我捨不得明淵委屈。」她也不是真的瞧不上一個孤女,只是看在外人眼中,若非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辛,如何願意娶個無父無母的孤女?明淵身子不好的事勢必會傳得沸沸揚揚,即使他如今健健康康,他們也不可能逢人就解釋一遍,再說了,這事會扯到先皇和閻妃的事,也不便拿出來說。
「我知道,可是明淵不覺得委屈,他很歡喜、很滿足,你看不出來嗎?」
她豈會看不出來?兒子臉上的笑容是發自內心,不是一種表情、一種面具。
「我覺得你會喜歡那位姝兒姑娘。」
安寧長公主抗議的一瞪,「我會喜歡一隻猴兒?」
鎮南侯輕快的笑了,「若你比較喜歡溫婉高貴的姑娘,你早就定下明淵的親事。」換言之,她才是瞧不上那些貴女的人,所以兒子不想成親,她也就由著他。
安寧長公主再度無言。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好像有點道理,她看京中那些才貌雙全的貴女,每個都很滿意,可是又說不上喜歡,總覺得少了點什麼……這會兒想想,她們少的恐怕就是像猴兒一樣的活力。
「你應該對兒子的眼光有信心,若是隨隨便便的姑娘就可以讓明淵動心,他不會至今連個通房都沒有。」兒子身邊也有丫鬟伺候,只是能留下來的少之又少,全是只懂得幹活,沒那個歪心思。
安寧長公主很委屈的嘟著嘴,「夫君答應了?」
「我喜歡今日跟我們說起姝兒姑娘的明淵,充滿朝氣,你不也是如此嗎?」
抿著嘴,過了一會兒,她不情不願的道:「好吧,他想娶就娶,可是我不會輕易鬆口,要多刁難他一些日子,當然,待我看過之後,若是不好,我要派個嚴厲的嬤嬤好好調教。」
鎮南侯將嬌妻拉過來抱進懷裡,好聲好氣的道:「好,你高興就好,不過,千萬別讓嬤嬤將她教成京中貴女的樣子,那就不可愛了,你說是嗎?」
安寧長公主故作懊惱的咬了他一口,「知道了,我有分寸。」
「好啦,我們該安置了。」鎮南侯抱著嬌妻回寢間睡覺。
最近林言姝真的很困擾,師父怎麼會容許容哥哥日日鑽進她的閨房?不是說孤男寡女不能共處一室嗎?這讓她覺得壓力好大,拿針線的手抖個不停,深怕容哥哥突然撲過來,查看她的荷包繡得如何……
這簡直是折磨,逼得她只能利用晚上趕工,還好奮鬥十日之後,她終於繡好荷包了。
看著繡好的荷包,她真是喜極而泣,實在太令人感動了,原來她也能做女紅,可是……
她決定掩目不看,這是要給容哥哥的,東西要佩帶在身或者藏起來,是他的問題,與她無關,她的責任早在完成的那一刻就結束了。如此一想,她的心情就輕鬆了,很爽快的送禮。
「容哥哥閉上眼睛,還有,不可以笑哦!」雖然林言姝看得很開,盡力了,可是送上如此令人汗顏的荷包,還是很靦腆。
衛容駿配合度很高,立馬閉上眼睛,等著滿心期待的荷包。
林言姝將藏在身後的荷包拿出來,塞進他手中,「好啦,我給了。」
衛容駿先用雙手摸了摸荷包,再張開眼睛一看,之後看著他的姝兒,有點小困擾,「這隻兔子是不是吃太多了?」
「……容哥哥不是要胖嘟嘟的兔子嗎?」這是重點嗎?容哥哥不是應該更關心荷包繡得太粗糙了,兔子不像兔子,也不知道像什麼,迎夏說是肥貓,師父說是袋鼠……她不知道袋鼠是什麼,但是她們的結論一致——這根本不是兔子。
「而且,兔子抽條兒長個子了。」這次回來他發現她的臉長開了,屬於她的風華正在綻放,總教他情不自禁的看傻了,還好娘已經答應見她,他們的親事應該很快就可以定下來,否則,他老是擔心會不會蹦出一些不識相的人看上她。
林言姝羞答答的臉紅了,「兔子已經繡上去了,沒法子給它減重。」
「沒關係,再繡一個荷包就好了。」他可是很好商量的。
「嗄?」她聽錯了嗎?看到如此醜的荷包,容哥哥怎麼能還期待再有一個?
「這一次的兔子大小只能有它的一半。」衛容駿指著荷包上的兔子。
林言姝瞬間蔫了,哀求的看著衛容駿,「容哥哥,兔子喜歡吃,瘦不下來。」她原本就是愛吃的人,他從幽州回來之後,更是日日給她帶上點心、佳餚,她沒有立馬變成胖兔子,全是因為活兒太多了,每日睡不到兩個時辰,當然胖不了。
「我看兔子瘦下來了,再繡一個。」他喜歡她為他全力以赴的感覺,荷包繡得很拙劣又如何?出自她一針一線,就是特別的不一樣。
「真的要再繡一個嗎?」
衛容駿很慎重的點點頭,然後將手上的荷包繫掛在腰上,好滿足的說:「真是好看極了,你說是不是?」
她覺得很醜,慘不忍睹,但是幸福的笑了,「我再繡一個給容哥哥,兔子瘦一點的。」
衛容駿歡喜的將她摟進懷裡,毫無預警的道:「我娘明日要見你和林神醫。」
「嗄?」她發現容哥哥喜歡桂花的味道,身上總是有桂花香。
「你別怕,我娘很好,只是嬌氣了點,有時候像個孩子。」若非他爹太寵了,巾幗英雄哪會老是撅嘴巴耍小性子?
「我不怕,我相信容哥哥的娘是個好人……什麼?」林言姝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連忙推開衛容駿,驚恐的瞪大眼睛,「剛剛容哥哥說了什麼?」
「沒事,不怕,我娘明日要見你和林神醫。」
她覺得容哥哥好賊,先是沒事,接著不怕,然後就一棒打下去……「容哥哥,你知道我不懂規矩,又老是口無遮攔,若是不小心惹你娘不開心,如何是好?」她很想問,能不能不見?不過她也知道,她要嫁容哥哥,還能不見嗎?可是,好歹多給她一點時日準備,至少等到站在長公主面前時,她兩腳不會發抖那會兒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