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嗄?!考、考我……」聞人勝頓時慌得結巴。
沒瞧見兒子一臉心虛,他滿心期待的當場考起試。「我也不考你難的,就背一段大學之道。」
「啊!大學之道……呃,這個……在明明德,在親民,在、在止於什麼善,知止而後、後有定,定而後……靜,靜而後……安,物有本、本末,事、事……爹呀,我們最近在教孟子,大學篇不學……」
聞人鳳聽得臉色鐵青,抬手就打。
「啊!勢,別打、別打,我背我背,你要給我時間背,學過的都還給夫子了……啊一痛,我的頭快被打破了,娘,你快救我,我可是你唯一的兒子!」
背書背不好的聞人勝被打得抱頭鼠竄,上蹦下跳的連連閃避他爹的拳頭,最後還窩囊的躲在他娘身後。
「連大學之道都背不好,你念的是什麼書呀?!我還指望你考個舉人,可你自己說說,你對得起爹娘對你的期盼嗎?臭小子,你給老子過來,不准躲!」不打不成器。
「不躲不就被你打死了,我又不是傻子。」當然要跑嘍!他爹的拳頭很硬,打人很痛。
「你躲我照打不誤,幾天沒叮著,你連頂撞都學會了,你到底在書院裡給我學了些什麼?!」
恨鐵不成鋼的聞人鳳把兒子拉出來用鞋底抽,抽得他哇哇大叫直喊疼。
「好了、好了,別打勝哥兒,他也不是不想讀書,是書院的夫子沒用心教,咱們勝哥兒是文武全才,只要他肯學還愁不通透,他就是被不長眼的夫子給耽誤了。」癩痢頭的兒子也是自家的好,林氏看兒子自然是怎麼看怎麼好,錯的都是別人。
「對對對,都是夫子沒教好,我明明想學他們卻不肯教,嫉妒我天生資質佳。」為了推卸責任,避免責罰,聞人勝很不要臉的點頭如搗蒜,將過失推給書院的夫子。
「你還有沒有羞恥心,照書背還能怪在夫子頭上,要知道你大堂哥六歲大的時候就能將《大學》倒背如流,你為什麼連他的一半也做不到?!」他為誰辛苦為誰忙,養個蠢才兒子。
一提到聞人璟,聞人勝就情緒不佳,不平之氣油然而生。「大堂哥是神童,打小就展現不凡才華,十個我也比不上半個他,你拿我跟他比什麼,他根本不是人。」
是呀!不是人,是妖魔化身,才會有非凡才智。聞人鳳歎息一聲,「我不要求你跟他一樣,至少不要落差太多,讓我走出去能驕傲地跟別人說這是我兒子,他剛中「舉人……」
那廂聞人鳳氣急敗壞的教子,這一邊的粘氏姑侄也一肚子怨氣,臉色都黑得像炭頭。
「姑母,你疼不疼?」
嘴角都燙出個大燎泡了還能不疼嗎?這不是問來橈人心肝?粘氏的嘴唇都腫了,痛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疼呀!我這嘴都要張不開了,你抹的是什麼藥膏,為什麼一點用也沒有!」
她快痛死了,連喝水也痛。
一抹不耐煩被粘虹玉垂落的長睫掩去,她裝出關心的神情,似乎泫然欲泣。
「才剛抹上去哪有那麼快見效,姑母你忍一忍,一會兒就不痛了。」「痛是我在痛,你這孩子哭什麼?」人都還沒死呢!她哭什麼喪,哭得人心情煩躁。
「我是心疼姑母你,那個女人心太狠了,居然讓人喝熱茶,我真恨不得……,恨不得替你受罪。」換成是她,她會擺出婆婆的譜,直接把滾燙茶水往那女人臉上潑去,姑母的膽子還是太小了。
「好,你是好孩子,姑母知道你心地善良,不過這事也怪不得你表嫂,她哪曉得茶水是燙的,是我自己性急,想一口喝了了事。」婆婆一喝斥她就膽怯了,哪敢再折騰新媳婦。
她竟然想將此事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不做任何追究?粘虹玉對於粘氏的軟性子感到無比僨怒,身為聞人一族的族長夫人,她完全沒有配得上這個身份的氣勢。
「姑母心善,虹玉是跟你學的,可是……」
「可是什麼?」她做得不好嗎?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姑母在府中已經越來越沒地位了,不僅二嬸瞧不起你,不時說兩句風涼話刺你一下,現在新媳婦也不把你當一回事,虹玉擔心姑母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不好過,誰見了都會踩你一腳。」她必須鼓動姑母和那個不要臉霸佔她位置的女人鬥,否則她全無機會。
「不會的,你想太多了,有璟哥兒在,這府裡沒人敢給我臉色看。」難得聰明一回的粘氏還記得她有個能幹兒子。
「姑母,不是我多想,而是要未雨綢繆,你看你今兒個燙到嘴,表哥連問都不問一聲,反而連忙攙扶那個女人回去,唯恐她跪久了會跪出腿疾……老話說兒子娶了媳婦忘了娘不是沒道理的。」表哥是她的,那野女人憑什麼跟她搶。
「呃,這……」好像有點道理。
第8章(2)
「不是虹玉要背後論人是非,才入門第一天就敢對婆母不敬,日後還能指望她孝順你嗎?姑母得找自己人幫你,要你信得過的人才行,不是你的心應誰會對你掏心掏肺?」耳根子軟的粘氏聽進去了,不知所措的看著一臉優心的粘虹玉,心中多了不安。數日後——
「你說你那虹玉表妹是怎麼回事,她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人要是正常就不會老跑來跟她說那些話,讓人好笑又無奈。聞人璟仍在休婚假,一早就和嬌妻膩在一塊,可齊可禎卻提了他不想多談的人。「還好你沒說我跟她有姦情,揪著我耳朵興師問罪。」他該慶幸娶了個明理的妻子,不會胡亂猜疑。
齊可禎沒好氣用書砸人。「你真是聞人璟?不會又去了什麼人生販賣店,裡面的芯被人換了。」
「如假包換。」他身手矯健的出手一捉,翻開妻子剛看的那一頁,接著看下去,神情專注。
「可我認識的聞人璟是一板一眼的夫子,行事嚴謹,為人冷肅,最是不屑閒談打趣,怎會沒臉沒皮的自曝和人有姦情,而且我是賢淑宗婦,怎可能做出嫩人耳朵的失德舉動,你的身份著實可疑。」成親後,他簡直是不要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