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粘虹玉一咬牙,把恨意吞了,這會兒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你快想辦法,粘氏那老女人老在我耳邊哭,快被她煩死了,她居然蠢得要幫我整治嫁妝,讓我從大房嫁到二房,我聽見她在吩咐下人趕製嫁衣,三個月內要把我嫁掉。」
粘氏是擔心粘虹玉有孕在身,特意趕在被人發覺前先將她嫁出去,以免留下不好的名聲,沒想到她的一番好心竟被侄女滿口嫌棄,還將她護侄心切的舉動視為愚不可及。
真是養了個白眼狼在身邊,若是粘氏聽到了她這些話肯定會傷心欲絕,她用在粘虹玉身上的心思可比兩個親生子多得多,也因為太過寵她而和自個兒媳婦疏遠,造成媳婦們與她不親。
「呵呵……的確很蠢,大嫂的腦子從沒靈光過,不然怎會被你唬得一愣一楞的,連連利用了她幾回猶不自知,還以為是她沒照顧好你,讓你受了委屈。」真是蠢到無藥可救。
「我來不是來讓你挖苦我的!臨哥兒那件事不也是你藉我的口讓姑母起了疑心,耳根子軟的她向來是我說什麼就信什麼,還真當臨哥兒不是她孫子。」那麼像的父子還用得著懷疑嗎?
一「嗯!這事你做得很好,隨便在大嫂耳邊掮風點火她便信以為真,可惜沒能鬧大,要不真讓你得償所願了。」就怕不亂,大房一亂,她便有趁虛而入的機會,能想辦法讓夫妻離心。
「都是那個賤丫頭擋著我們的路,仗著年輕把表哥的心勾住,讓他正眼也不看我一眼。」除了年歲大了些,她有哪裡比不上老愛裝模作樣的小妖精?!
一提到齊可禎,林氏咬牙切齒。「的確是她壞事,她太聰明了,年紀小小手段卻不少,把著大的,攏著小的,把那對父子捏在手掌心,還能將個讀書不行的小傻子調教成神童。」
每每想到這件事她就嘔,明明只差臨門一腳,誰知竟峰迴路轉,出現令人意想不到的波折,白白地破了她一個好局。
更可惡的是明目張膽的訛走她二十顆金珠子,那臭丫頭還一再強調要龍眼大小,她會拿秤來秤,缺斤少兩可不行,否則她便要請出老太君來主持公道。
「他本來就是表哥的孩子,只是開竅晚,她不過剛好瞎貓碰到死耗子,撿了回便宜罷了。」粘虹玉認為是運氣,要是她學齊可禎一樣討好臨哥兒,這次的好運就是她的了。林氏冷笑著睨她。「那你怎麼不去撿撿看,臨哥兒都五歲了,你去看過他幾回。」
「這……」屈指可數。
她試過,但臨哥兒根本不理她,她說「五十句他連屁也沒回她,一次、兩次以後她也懶得理他了。「自己做不到就不要嫉妒別人有能耐,她的存在不只是妨礙你,也讓我的日子過得難過,所以……」大侄子也不是沒喪妻過,再來一回也不過是他煞氣童,留不住人。
「你的意思是?」粘虹玉做了抹頸的動作。林氏呵呵笑了,眼神極冷。「那也是你想做的事,不是嗎?」
「可我沒殺過人呀!」至少未經她的手。
「不用你親自動手,你身邊不是有個現成的人選,借刀殺人即可。」
「你是指姑母?」
「婆婆送碗湯給媳婦喝,媳婦不喝就是不孝。」只要以孝來壓人,到哪都行得通。
「你想在湯裡下藥?」果然最毒婦人心。
「不,下藥的是你。」她可不會傻傻得把自己陷進去。
「我?」粘虹玉指著自己鼻頭。
「你才有機會接近大嫂,趁沒人注意時將藥粉撒入湯裡,稍微攪拌一下讓它與湯融在一起。」人家是近水樓台先得月,粘氏是養隻老鼠會間米,把米缸搬空。
粘虹玉先是點頭,覺得主意不錯,而後才驚覺不對。「等等,二嬸未免想得太美了,把人當成傻子呢,此事若是追查起來,我是首當其衝的替罪羊,而你一點事也沒有。」喲!居然不笨,還能找到破綻。「富貴險中求,看你幹不幹了,反正事後你能推到大嫂頭上,咬定說你不知情,是大嫂看新媳婦不順眼,一個想岔了便下了狠手……」
「這倒可行。」反正還有一隻更倒霍的替罪老母羊。
「呵!這種事你也不是沒幹過,柳氏她……」林氏低低呵笑,表示一切你知道。
粘虹玉臉色一變的摀住她的嘴。「你……你在胡說什麼!」
林氏一把推開差點撞倒她的身軀。「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得知你買通了穩婆,讓她把探出頭的孩子又塞回柳氏腹中,想一屍兩命害死母子倆,可惜柳氏為母則強,硬撐著最後一口氣把孩子拼出肚子。」因為她也干了同樣的事,收買了同一個穩婆,不過她是讓穩婆對產婦下藥,讓她遲遲下不了崽,胎死腹中拖累母體。
可是柳氏為了孩子真的是用命去拼,她在發現穩婆企圖對她不利時,硬是把穩婆推開,自己推著肚子把孩子推出去,她也因此大出血身亡。
「哼!不要以為拿捏住我了,我承認我是心狠一些,柳氏不死我就不能嫁給表哥為妻,可是你們二房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姑丈被拔官是出自二叔的手筆,我看到他偷偷吩咐小廝把一封信交給左大人。」
左大人是聞人傑的政敵,聞人傑去職後,由他接任工部尚書一職。
林氏用不在乎的口氣說:「那又如何,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大伯不能佔著茅坑不拉屎,又想把權又想霸著族長之位不放,你不覺得他太貪心了嗎?什麼都是大房的,那我們二房算什麼,只能撿他指縫漏下的殘渣。」
「好個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就是這麼被你們給出賣,什麼兄弟、什麼一家入,我就說怎麼一群人當中單單我被問罪,原來是出了內賊……」
轟地一聲,門被一腳踢開,兩個女人見一人形物被狠拋入屋。
「大……大伯?!」怎麼會是他。林氏臉白如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