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第一天呀!叫人怎麼活。
「拿什麼?」沒頭沒腦的,誰曉得她要什麼。
「帕子,我放在左邊的袖袋。」不得已的情況下,她還能不妥協嗎?誰叫她出門沒燒香,遇到楣神。
聞人璟了悟地靠近她,從她的寬袖取出繡了一叢青竹的素青帕子,是他常用的帕子。
齊可禎將袖子一抽,把聞人璟趕到離她最遠的角落,委屈不已的走向床角被布幕圍住的方寸地,十分為難又忸怩的解開腰帶,解決人生急事。
她臉紅得想找地上的裂縫鑽進去,實在太害羞了,她完全不敢往下看,下身一抖擻,她重新繫上腰帶。
這邊的齊可禎羞得沒臉見人,滿臉通紅,都快謫出血了,那邊的聞人璟卻是趣味盎然的勾唇,想著一個沒出嫁的小姑娘如何克服尷尬,勉強又不甘心的解決需求。
雖然不太厚道,他倒是覺得有趣極了,齊可禎這小妮子太滑溜了,想捉她小辮子太困難了。
見了他的表情,她磨牙,「你用不著笑我,我的小日子快來了,如你有幸遇著了,千萬別哭著叫娘。」她每回一來就痛得直不起身。
「小日子?」他一怔。
齊可禎笑得幸災樂禍。「你妻子不來癸水嗎?一個月一次,老天爺給的恩賜。」女子有來潮才能受孕,老天給了女人做母親的機會,骨血相連,這是男人感受不到的喜悅。
面部一僵的聞人璟故作鎮定,但內心正激盪不已。他是真的不懂女子的癸水,妻子一過門不久便有了身子,之後人就不在了,他根本就沒注意這些。不過他能被自己教出的學生難倒嗎?好歹是官場上的老人,他表面功夫做得爐火純青,誰也看不出破綻。
第2章(2)
「齊可禎,你該擔心的是接下來的事,頂著我的皮囊,你能上朝舌戰百官嗎?」看她臉一垮,他惡意補一刀。「順便知會你一聲,我的朋友不多,但仇敵滿天下,你要小心為上。」
他不是危言聳聽,身為大理寺卿,他經手的全是尋常人等不敢接手的大案子,許多案情牽連甚廣,大多有錯縱複雜的關係,就像挖地瓜一樣,一拔一大串,與朝中官員多有關連。
他的官做得挺大的,不到三十歲已榮升三品,但是得罪人的事做得更多,上至皇親國戚,下至一般官員,他們最不想看到的人便是他。
齊可禎不禁心慌,暗生惱意,她把剛用過的帕子往他身上甩去。「你就不能多做好事,少結仇嗎?朝廷不是少了你就成一盤散沙,明哲保身懂不懂。」她為什麼要承接他惹下來的麻煩。
「嫩出貪贓柱法的貪官污吏,為百姓伸冤不是好事?」他做得事對得起天地良心,只是擋了某些人的財路。
「我不管,你是夫子,你要保護好學生的安危,我是尊師童道的好學生,一切都聽夫子的。」事到臨頭,她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他,身為受害者有權利求償。
聞人璟被她近乎無賴的說法氣到堵心,卻又不得承認他確有幾分責任,只是嘴上不能認輸。「佯病逃課的學生本身品德就有瑕疵,要把你教好不容易,不過……」
「不用吊人胃口了,我不會接話,反正現在你對我好便是對自己好,若是這具身軀受了損傷,日後吃虧的是你自己,想必你比我更在意四肢、軀體是否完整……」
太聰明,太聰明了,完全無法糊弄,軟的硬的都不吃,一眼便看穿他的顧忌,她比他所想得還要聰慧,一語道盡他心中的打算,以言語恫嚇是行不通的。
那麼……以利相誘,動之以情呢?!
聞人璟忽然充滿期待,眼底閃過懾人的銳芒。
***
「『聖誕禮物』?!」
「是的,在年底前務必找到。」齊可禎威嚴下令。
「大人,『聖誕禮物』是什麼東西?」他活了了三十餘年也沒聽過這玩意兒,難度太高。齊可禎居住的小院難得有了客人,而這群客人還是聞人璟找來的。
齊可禎頂著聞人璟的臉,面色沉肅的凝視在座客人。「不知,只知非找到不可,此事偵關性命,不可不慎童。」「老師,至少要有個粗略的方向,我等才好循線去查。」全無線索要叫人上哪找去。
抿著唇,她神色更高深莫測。「若我知其為何物又何需用到你們,這點事難道以我們聞人家的實力還辦不到嗎?」
「大人恕罪,屬下惶恐。」
「老師息怒,學生明白了。」
為了尋找「聖誕禮物」,聞人璟讓齊可禎下令召集他的部屬、門生們,大江南北的去找,集眾人之力,他不信連點蛛絲馬跡也找不到,只要那個「聖誕禮物」存在,遲早會被翻出來。
聞人璟把找尋「聖誕禮物」當成世上最艱難的一件事,所以不惜動用手上所能用的人手,命令一下就必須徹底執行,他不允許有人玩忽職守。
他手底下有的是人,雖然他的仇人多過朋友,但仍有不少堪用的下屬和門生,他們的忠心無庸置疑。
而且身體交換的事不足為外人道,必須嚴密如防賊,半句不得外洩,此事對他和齊可禎都是極其童要,若稍一不慎走漏風聲,恐怕會被當成妖孽處以極刑。
因為太過驚世騎俗了,如果不是身處其中,他也沒法相信世上竟有這種匪夷所思的事。
大理寺主管刑獄,他看過不少被火活活燒死、搦子而亡及丟棄深山的案例,百姓愚眛,一遇常理解釋不了的事物便當是妖物作祟,或燒或淹,或棄之不顧。
每每看到這樣的案子他總是痛心不已,百姓何辜,稚子無辜,怎能以莫須有的罪名加諸在無辜者身上。
可是民心如此,他縱是想救也無力,如同他和齊可禧交換了身體一事,明明近在咫尺,他卻換不回來。
「起來吧!跪什麼跪,男兒膝下有黃金,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見一群大男人朝她下跪,心中一驚的齊可禎差點跳起來叫,她怕折壽,原本裝得很好的嚴肅差點破功,她實在見不得人屈膝,她只是小小書肆東家的閨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