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接受正好,紀公子可沒打算向她道歉,他袖一甩便領著紀府奴僕離去,哪裡還看得到剛才蒼白虛弱的樣子。
紀公子一離開,雷之亦果然腳步一軟,阮丹荷立刻扶住了他。「田公子……」
「勞煩阮總管,請人到我家讓我大哥為我送解毒丹來。」
「那糕餅……」雷以欽看著他的模樣,莫非真是毒發?
「紀公子在糕餅裡下了毒要誣陷我。」阮丹荷沒有時間多做解釋。「不行!這樣一來一往太費時,來人,幫我備馬車,我送田公子回去。」
田亦明知道那糕餅有毒,為了幫助阮丹荷他還是吃了有毒的糕餅,雷以欽不明白田亦為何做這樣的犧牲,但他知道,阮丹荷看著田亦的表情更不同了……
雷以欽握手成拳,他不能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雷之亦緩緩的睜開眼,就聽見吵架聲。
「你看看你,若聽話早點挑一個老爺少爺嫁了,會弄到今天這地步嗎?」阮嬸看著床上有人為阮丹荷受累,忍不住叨念幾句。
「娘,你別逼我,我不喜歡紀公子,也不喜歡來提親的那些人。」
「你到底還要想著那個富貴的雷公子多久?」阮嬸提起雷之亦,還是忍不住心裡的怨,當年他可差點害死了女兒。「還為了那個人,好好的一個女孩子在背上紋了那個,我已經夠容忍了,絕不讓你再傻下去。」
紋了「那個」?紋了什麼?雷之亦恍惚地聽著,是指背上的荷花嗎?阮丹荷曾說負了她的那個男人。
「富貴的雷公子」?雷家少爺那麼多個,是雷以欽嗎?阮丹荷竟是愛著雷以欽嗎?
這是阮丹荷心中的痛,硬生生的戳破更是殘忍。「娘……你就只想我嫁,不管嫁的人是誰、我愛不愛嗎?」
她那泫然欲泣的容顏令阮嬸很是不捨,但她不得不這麼做,她不想看女兒為了雷之亦蹉跎了青春,更怕女兒繼續在雷家待下去終究會被哪個少爺給欺負了。
「對!只要不是大奸大惡的人,只要不是像田公子生得這樣嚇人的臉,不管你愛不愛,我就要把你嫁了。」
「娘!你怎麼能這麼說田公子,至少田公子為了救我而中毒,比那什麼紀公子強太多了。」
雷之亦這下可無法再裝睡了,他動了動想坐起身子,阮丹荷先發現了,連忙上前扶起他。「田公子,你醒了,你還好吧?」
雷之亦靠坐在床頭,看了看餘怒未消的阮丹荷,再看了看後悔自己口不擇言的阮嬸,他只是露出一抹淺笑,安撫著阮丹荷,「阮總管,別這樣跟你的母親說話。」
「你聽見了?」
雷之亦點頭,卻覺得胸口有陣刺痛,他撫著心口,阮丹荷擔憂地看著,「還疼嗎?大夫來看過了,田公子家的解毒丹雖然是奇藥,但大夫說你身上還有餘毒未清,連著喝藥排毒五日,只要餘毒清了,胸口就不疼了。」
「對不住,讓阮總管擔憂了。」
「明明是你幫了我,怎還跟我道歉。」
幫她是他自己的意願,她沒逼他,阮丹荷無須為他的情況負責。「剛剛阮嬸跟你說的話我都聽見了,阮嬸也是為你好,你不該說氣話。」
第4章(2)
阮丹荷被逼婚的怒氣在聽見這話後便煙消雲散了,還露出了笑容。「我可是在為你說話耶!怎麼,如果我要嫁你你不願意?」
「不願意。」
「你……」阮丹荷詫異,她本來以為田亦會說他當然願意,向來都是她拒絕別人,如今竟是她被拒絕?
「我的女人當然得心甘情願嫁給我,說氣話嫁我的人,我不要。」
阮嬸知道再說婚事只會把阮丹荷逼急,決定這幾天先不提,加上如今才剛害田之亦中毒,女兒也沒有心思把她的話聽進去。
「我還得回天市院去,你……」阮嬸是想把女兒帶走,畢竟她一個女人家待在只有兩個男人的屋子裡很不妥,但田亦才剛為女兒中毒,又不能不管他。
阮丹荷看著母親,也收起了方才不遜的語氣。「娘先回去吧,我再陪陪田公子。」
「好吧,田公子中毒的事大少爺已下令保密,如果田公子的毒傷好些,你就快回,免得讓紀家知道又找到理由為難你。」
阮嬸走出田亦的房時,雷司楓剛巧走了進來,手上還端著剛熬好的藥,阮丹荷見狀便起身,讓雷司楓坐至床邊。
雷司楓真不知道該怎麼罵他這個三弟,他也不想想自己可是天莊三公子,怎麼會傻到以身犯險?
莫非他之前說想要阮丹荷這個女人,是真心的?
阮丹荷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打算等田亦喝完藥再針對他的幫忙好好道個謝,但在等待時,她在椅子旁的幾上發現了一個很熟悉的物品,她緩緩伸出手拿起,定睛一看,是當年那支被雷之亦搶去的木簪。
「好特別的簪子。」阮丹荷說道,雙眼直直盯著木簪看。
雷之亦看了一眼阮丹荷手上的木簪,才回答,「是很多年前我在準備焚燒的棄物堆裡撿的,不過這支簪子太平凡,即使是在棄物堆裡,我都覺得那個地方的人不會有這種東西才是。」當時他就覺得這麼平凡的木簪應該不會出現在天莊,但由於那木簪莫名給他一種特別的感覺,他便留下來了。
「既是棄物,田公子為何把它撿起收藏?」
「我覺得這繫著陶珠的結看起來很特別,再說……它給我一種說不上來的異樣感,所以就留下這木簪。」
「田公子,我……我改日再來探視你。」
阮丹荷匆匆告別,讓雷司楓及雷之亦都覺得莫名。
她是怎麼了?怎麼突然變了臉色?
田亦為了自己中毒,阮丹荷覺得她實在不該整整三日不去見他,今天聽說田亦身體已大致恢復可以到天市院授課時,她更是藉故向雷以欽告假,躲到了山上的荷居。
夜裡,阮丹荷來到了荷池,想到了八年後再見雷之亦就是在這荷池。